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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泊桑短篇小說 - 67 / 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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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泊桑短篇小說

第67頁 / 共94頁。

「我要乾脆利落,不講禮節了。我恢復了對您的一片鍾情了。說真話,十分強烈。就是這麼回事。」

「瞧,瞧!那麼您想....重新開始?」


  

「是的,太太。」

「今晚上。」

「啊!瑪格麗特!」

「好。您現在還在憋着口氣。我親愛的,我們商量一下吧。我們現在誰跟誰什麼也不是,對吧?我是您的妻子,它是真的,但是是個自由的妻子。您希求我的優惠照顧,我將就此作為另一方取得一個契約。我將滿足您....在對等價格下。」

「我不懂。」

「我來解釋。我是不是和您的那些蕩婦一樣好?請坦白說。」

「好一千倍。」

「比最好的還好?」

「好一千倍。」

「好吧,那您在三個月裡給最好的那個花了多少?」

「我不再去那裡了。」

「我說:您最動人的情婦在三個月裡共花了您多少,包括錢、首飾、午晚飯、劇院等等全部款待,總共?」

「我怎知道,我?」

「您應當知道。看吧,一個平均值,節儉的。每月伍千:這該差不多吧。」

「嗯,是....差不多。」

「好吧。我的朋友,立刻給我五千法郎,那樣我在一個月裡就歸您,從今晚算起。」「您是瘋了?」

「您這麼看?那麼晚安。」

那位公爵夫人出去了,回到了她的臥室裡。

床上鋪陳了一半,一陣淡淡的芬芳浮在空中,滲進了壁毯。

公爵在門前出現了。他說:

「這兒很好聞。」

「真的?不過這兒沒有變化過。我總是用的西班牙樹皮香末。」

「瞧,真不同一般....這很好聞。」「這可能的,但是您,請您給我賞光走開,因為我要睡了。」

「瑪格麗特!」

「您走開!」

他乾脆走進來坐在一張圍椅上。

公爵夫人:「噢!這麼樣。好吧,那算您活該。」

她慢慢脫去了跳舞上衣,露出了在白皙的光胳膊。她舉起手來在鏡子前面解開髮飾;於是在一抹花邊下面露出了在黑色絲胸衣下面的某種粉紅色的東西。

那位公爵迅速地站起來,朝她走過去。

公爵夫人:「別靠近我,否則我會生氣!....」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整個胳膊,設法去湊她的嘴唇。於是她很快地一彎身,在她的梳妝台上抓了一杯漱口用的香水,於是,從肩上迎着她丈夫的臉倒過去。

他站起來,臉上直淌水,生着氣,嘰嘰咕咕說:

「這事辦的真低級。」

「可能是....但是您知道我的條件:五千法郎。」

「但這是痴話....」

「為什麼是....」

「什麼,為什麼?丈夫付錢為的和妻子睡覺!....」

「啊....您用的多可恥的字眼!」

「可能是。我重說,付錢給他妻子,給他的合法妻子,那是白痴!」

「但有一個合法妻子時卻去付錢給蕩婦就更笨得多!」

「也許,可是我不願成為笑柄!」

這位公爵夫人坐在一張長椅上,她慢慢地將襪子翻轉褪下去,像蛇蛻皮一樣。她粉紅色的腿從淡紫色的絲套子裡出來,嬌小可愛的腳放在地毯上。


  
公爵略湊過去一點,柔聲問道:

「你那兒來的那個怪想法?」

「什麼想法?」

「朝我要五千法郎。」

「再自然不過。我們互相是外人,不是嗎?現在您想要我。您不能娶我,因為我們都已結過婚,於是您來買我,可能比別的女人少花一點。」

「那麼,您想想。這錢不是交到了另一個女無賴家裡用來幹什麼我不知道的事,而是仍然留在您家裡,在您的家產裡。而且,對於一個有教育的人,難道付錢給他的正規妻子不是更有趣而且更有創造性的嗎?對於非法愛情大家只喜歡高價貨,很費錢的。您作為愛情的一方,在付錢時就給了我們的....合法的愛情,一種新的價值,一种放蕩的味道,一種....一種....一種浪蕩行動的興奮劑,難道這不對嗎?」

她站起來,几乎是裸體地往盥洗室走過去。

「先生,現在請您走開,否則我打鈴叫貼身女傭了。」

這位公爵站起來心情矛盾,不高興地看著她,於是突然將他的皮夾子扔給她。

「瞧,淘氣鬼,這兒是六千....可是你知道嗎?....」

那位公爵夫人拾起了錢,數過後慢吞吞地說道:

「什麼?」

「你別弄慣了。」

她哄然一笑,並朝他走去:

「每月五千,先生,或者我把您送迴蕩婦那裡去,同樣是....假使你認為滿意....我請您加價。」

□ 作者:莫泊桑

懊 惱

寫給雷雍·企埃爾

薩華爾先生,在芒特城裡被人稱為薩華爾老丈的,剛好從床上起來。那時候正下着雨。這天是秋季裡一個愁人的日子,樹葉紛紛下落。這些樹葉彷彿是另外一陣更厚又更慢的雨,從從容容從雨點當中墜到地面上。薩華爾先生是不高興的。他從壁爐跟前走到窗子跟前,又從窗子跟前走回原處。人生本有許多黯淡的日子。然而在他想來,自己現在僅僅只有一些黯淡的日子了,因為他已經有了六十二歲!他單獨地守着老鰥夫的生活,身邊沒有一個人。這樣孤獨地舉目無親而死,真叫人難過!

他想象自己的那樣單調那樣空虛的人生。從往日的生活裡,從童年的生活裡,他記起自己和父母住過的那所房子,隨後進中學,出中學,到巴黎學法律的種種時代。隨後,他父親的病,父親的死。

以後,他就回家和他母親同住了。少年人和老婆子,母子兩個安穩地生活着,此外並沒有什麼多的慾望,現在她也死了。人生真是愁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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