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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清之再相,子才兩上封事,言今日有徽、欽時十證,又請為濟王立後,以回天怒。校書郎徐霖言諫議大夫鄭寀、臨安府尹趙與TP,不報,出關。子才言:「陛下行霖言則霖留,不然則不留也。二人之中,寀尤無恥,請先罷之。」寀去。至若嵩之謀復相,清之誤引嵩之之黨別之傑共政,皆歷歷為上言之。作書以孔光、張禹切責清之,清之覆書愧謝。謁告還安吉州寓舍,遷秘書郎,屢辭,主管崇道觀。踰年,遷著作佐郎,又辭。清之卒之明日,詔子才還朝,遷著作郎;左丞相謝方叔、右丞相吳潛交書道上意,趣行益急,乃至。兼崇政殿說書,子才隨事奏陳,舉朝誦子才奏疏,皆曰:「有德之言也。」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兼權禮部郎官。時修《四朝史》,乃復兼史館檢討。
信州守徐謂禮奉行經界苛急,又以脊杖比校催科,饑民嘯聚為亂。子才言于上,立罷經界,謫謂禮。浙東、福建九郡同日大水,子才言:「今日納私謁,溺近習,勞土木,庇小人,失人心,五者皆蹈宣和之失。苟不恐懼修省,臣恐宣和京城之水將至矣。燮理陰陽,大臣之事,宜諭大臣息乖爭以召和氣,除壅蔽以通下情。今遣使訪問水災,德至渥也,願出內帑振之。」又言:「君子難聚而易散,今聚者將散,其幾有十。」又言:「謚以勸懲,當出自朝廷,毋待其家自請。」
左司徐霖言諫議大夫葉大有,帝大怒,逐霖,給事中趙汝騰繳之,徙它官。汝騰即出關,子才上疏留之,大有遂劾汝騰。子才上疏訟汝騰誣及大有之欺,未幾,罷大有言職。故事,早講講讀官皆在,晚講惟說書一員,宰相懼子才言己,並晚講于早,自是不得獨對矣。遷軍器少監。御史蕭泰來劾高斯得、徐霖,右司李伯玉言泰來所劾不當,上切責伯玉,降兩官,罷。子才言:「陛下更化,召用諸賢,今汝騰、斯得、霖相繼劾去,伯玉又重獲罪,善人盡矣。」除兼侍立修注官,力辭。
行都大火,子才應詔上封事,言甚切直,兼直舍人院。會泰來亦遷起居郎,恥與泰來同列,七疏力辭,上為出泰來,而子才亦請去不已,曰:「泰來既去,臣豈得獨留。」上不允。又言:「蜀當以嘉、渝、夔三城為要,欲保夔則巴、蓬之間不可無屯以控扼之,欲保渝則利、閬之間不可無屯以遏截之,欲守嘉則潼、遂之間不可無屯以掎角之,屯必萬人而後可。」升兼侍講。御史徐經孫劾府尹厲文翁,不報,出關,子才奏留之。文翁改知紹興府,又繳其命。伯玉降官已踰年,舍人院不敢行詞,子才曰:「故事,文書行不過百刻。」即為書行,以為敘復地。帝曰:「謫詞皆褒語,可更之。」子才不奉詔,丞相又道帝意,子才曰:「腕可斷,詞不可改。丞相欲改則自改之。」乃已。
淮東制置使賈似道以海州之捷,子才草獎諭詔,第述軍容之盛,不言其功,且語多戒敕,似道不樂。又言:「全蜀盛時,官軍七八萬人,通忠義為十四萬,今官軍不過五萬而已,宜招新軍三萬,並撫慰田、楊二家,使歲以兵來助。如此則蜀猶可保,不則不出三年,蜀必亡矣。」湯漢、黃蛻召試學士院,子才發策,蛻譽嵩之,罷蛻正字去。遷起居郎,言:「外郡以進奉易富貴,左右以土木蠱上心,小人以嘩競朋比陷君子,此天災所以數見也。」
明堂禮成,帝將幸西太乙宮款謝,實欲游西湖爾,子才力諫止。皇子冠,面諭作樂章,禮部言:「古者適子一醮無樂,庶子三醮有樂,用樂非是。」子才言:「嫡庶之分,特以所立之地不同,非適專用醴,庶專用醮也。樂章乃學士院故事,況面諭臣,不敢不作。」詔從之。又言:「首蜀尾吳,幾二萬里。今兩淮惟賈似道、荊蜀惟李曾伯二人而已,可為寒心。」謂:「宜于合肥別立淮西制置司、江淮別立荊湖制置司,且于漣、楚、光、黃、均、房、巴、閬、綿、劍要害之郡,或築城、或增戍以守之。」似道聞之,怒曰:「是欲削吾地也。」正月望,召妓入禁中,子才言:「此皆董宋臣輩壞陛下素履。」權兵部侍郎,屢辭,帝不允。升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
御史洪天錫劾宋臣、文翁及謝堂等,不報,出關。子才請行其言,文翁別與州郡,堂自請外補,宋臣自請解內轄職,而宋臣錄黃竟不至院,蓋子才復有言也。吳子聰之姑知古為女冠得幸,子聰因之以進,得知閣門事。子才繳之曰:「子聰依憑城社,勢焰熏灼,以官爵為市,搢紳之無恥者輻湊其門,公論素所切齒,不可用。」帝曰:「子聰之除,將一月矣,乃始繳駁,何也?可即為書行。」子才曰:「文書不過百刻,此舊制也。今子聰錄黃二十餘日乃至後省,蓋欲俟其供職,使臣不得繳之耳。給、舍紀綱之地,豈容此輩得以行私于其間。」於是子聰改知澧州,待次。子才力辭去,帝遣檢正姚希得輓留之,不可。
以集英殿修撰知太平州,前是例兼提領江、淮茶鹽,子才以不諳財懇免。至郡,首教民孝弟,以前人《慈竹》、《義木》二詩刻而頒之,間詣學為諸生講說經義。修採石戰艦百餘艘,造兵仗以千計。前政負上供綱及總所綱七十萬緡,悉為補之。蠲黃、池酒息六十餘萬貫,三縣秋苗畸零萬五千餘石,夏稅畸零綢帛四千五百餘匹、絲七百餘兩、綿一萬三千餘兩、麥二千餘石。郡有平糴倉,以米五千石益之,又以緡錢二十六萬創抵庫,歲收其息以助糴本。召入對,權工部侍郎。
時丁大全與宋臣表裡濁亂朝政,子才累疏辭歸。初,子才在太平建李白祠,自為記曰:「白之斥,實由高力士激怒妃子,以報脫靴之憾也。力士方貴倨,豈甘以奴隷自處者。白非直以氣陵亢而已,蓋以為掃除之職固當爾,所以反其極重之勢也。彼昏不知,顧為逐其所忌,力士聲勢益張,宦官之盛,遂自是始。其後分提禁旅,蹀血宮庭,雖天子且不得奴隷之矣。」又寫力士脫靴之狀,為之贊而刻諸石。屬有搨本遺宋臣,宋臣大怒,持二碑泣訴于帝,乃與大全合謀,嗾御史交章誣劾子才在郡公燕及饋遺過客為入己,降兩官,猶未已。帝疑之,密以槧問安吉守吳子明,子明奏曰:「臣嘗至子才家,四壁蕭然,人咸知其清貧,陛下毋信讒言。」帝語經筵宮曰:「牟子才之事,吳子明乃謂無之,何也?」眾莫敢對,戴慶炣曰:「臣憶子才嘗繳子明之兄子聰。」帝曰:「然。」事遂解。蓋公論所在,雖仇讎不可廢也。未幾,大全敗,宋臣斥,誣劾子才者悉竄嶺海外,乃復子才官職,提舉玉隆萬壽宮。
帝即欲召子才。會似道入相,素憚子才,又憾草詔事,僅進寶章閣待制、知溫州;又嗾御史造飛語目子才為潛黨,將中以危禍。上意不可奪,遂以禮部侍郎召,屢辭,不許。乃賜御筆曰:「朕久思見卿,故有是命,卿其勿疑,為我強起。」故事,近臣自外召者,必先見帝乃供職;子才至北關,請內引奏事,宦者在旁沮之,帝特令見,大說,慰諭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