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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 175 / 1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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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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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權邦彥,字朝美,河間人。登崇寧四年太學上舍第,調滄州教授,入為太學博士,改宣教郎,除國子司業。宣和二年,使遼。明年,抗表請帝臨雍。為學官積十餘年,改都官郎中、直秘閣、知易州,移相州,復召為都官郎中。與王黼議不合,鎸職,知冀州。

金人再入,高宗開大元帥府,起兩河兵衛汴京,邦彥提所部兵二千五百人,與宗澤自澶淵趨韋城,據刀馬河,諸道兵莫有進者。會敵兵大至,移屯南華。二帝北遷,邦彥與澤五表勸進。


  

建炎元年五月,召還,命知荊南府,改東平府。時東州半已入金,至是圍益急,邦顏誓以死守,居數月城破,猶力戰不已。民義而從之,突圍以出,遂奔行在。有司議失守罪,將重坐之,帝以其父母妻子皆沒于敵,才貶二秩。俄除寶文閣直學士兼知江州、本路制置使。既抵鎮,三年冬,聞父死,乃解官。

四年,起複,知建康府,辭,不許。劇盜張琪殘徽州,邦彥遣裨將平之。改江、淮等路制置發運使,以治辦稱。言者論:「三年天下之通喪,後世有從權奪服者,所以徇國家之急。比年如權邦彥、姜仲謙,至幕職亦起複,幾習宣、政之風,望革其弊,以明人倫、厚風俗。」詔邦彥任軍賦,宜如舊,余悉罷之。

紹興元年,召為兵部尚書兼侍讀。二年,除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初,邦彥獻十議以圖中興,大略謂:「宜以天下為度,進圖洪業,恢復士宇,勿苟安於東南。駕禦諸將,當威之以法,而限之以爵。命讀講之臣,取累朝訓典及三代、漢、唐中興故事,日陳于前,以裨聖學。又監觀傷善妨賢之讒,偷安苟容之佞,市恩立威之奸,懷諼罔上之欺,聽其言,察其事,則忠邪判。愛民先愛其力,寬民先節其用。朘己奉以佐國,當自執政始。分閫而屬大事,類非偏裨之所能為,必得賢臣大將然後可。制置一官可省,宜令沿江州縣各備境內,總以漕帥,上自荊、鄂、江、池,下至採石、京口,委任得人,乃防秋上策。宗室中豈無傑然有人望,可以濟艱難、贊密勿、留宿衛者,願求其人置諸左右。人事盡則天悔禍,不可獨歸之數。」

呂頤浩素善邦彥,薦用之。給事中程瑀劾邦彥五罪,三疏不報。邦彥在樞密,又言:「宜乘機者三,譬奕之爭先,安可隨應隨解,不制人而制於人哉?」尋兼權參知政事。帝嘗對輔臣言湖南事,頤浩言:「李綱縱暴,恐治潭無善狀。」帝曰:「綱在宣和間論水災,以得時望。」邦彥曰:「綱元無章疏,第略虛名耳。」蓋助頤浩以排綱也。三年,卒。

邦彥與政幾一年,碌碌無所建明,充位而已。無子,以侄嗣衍為後。有遺稿十捲,號《瀛海殘編》,藏於家。

程松,字冬老,池州青陽人。登進士第,調湖州長興尉。章森、吳曦使北,松為傔從。慶元中,韓侂冑用事,曦為殿帥。時松知錢塘縣,諂事曦以結侂冑。侂冑以小故出愛姬,松聞,以百千市之,至則盛供帳,舍諸中堂,夫婦奉之謹。居無何,侂冑意解,復召姬,姬具言松謹待之意,侂冑大喜,除松幹辦行在諸軍審計司、守太府寺丞。未閲旬,遷監察御史,擢右正言、諫議大夫。

呂祖泰上書,乞誅侂冑、蘇師旦,松與陳讜劾祖泰當誅,祖泰坐真決,流嶺南。松滿歲未遷,意殊怏怏,乃獻一妾于侂冑,曰「松壽」。侂冑訝其名,問之,答曰:「欲使疵賤姓常蒙記憶爾。」除同知樞密院事,自宰邑至執政財四年。

開禧元年,以資政殿大學士知成都府、四川制置使。侂冑決議開邊,期以二年四月分道進兵,命松為宣撫使,興元都統制吳曦副之,尋加曦為陝西招撫使,許便宜從事。松將東軍三萬駐興元,曦將西軍六萬駐河池。松至益昌,欲以執政禮責曦庭參,曦聞之,及境而返。松用東西軍一千八百人自衛,曦多抽摘以去,松殊不悟。曦遣其客納款于金,獻關外四州地,求為蜀王。有告曦叛者,松哂其狂。及金人取成州,守將棄關遁,吳曦焚河池還興州。松以書從曦求援兵,曦答以「鳳州非用騎之地,漢中平衍,可騎以驅馳,當發三千騎往。」蓋紿之也。

未幾,金人封曦為蜀王。曦遺松書諷使去,松不知所為。興元帥劉甲、茶馬范仲任見松,謀起兵誅曦,松恐事泄取禍,即揖二人起去。會報金人且至,百姓奔走相蹂躪,一城如沸。松亟望米倉山遁去,由閬州順流至重慶,以書抵曦,丐贐禮買舟,稱曦為蜀王。曦遣使以匣封致饋,松望見大恐,疑其劍也,亟逃奔。使者追及,松不得已啟視之,則金寶也。松乃兼程出峽,西向掩淚曰:「吾今獲保頭顱矣。」曦誅,詔落職,降三官,筠州居住,再降順昌軍節度副使,澧州安置。又責果州團練副使、賓州安置。死賓州。

陳謙,字益之,溫州永嘉人。乾道八年進士,授福州戶曹、主管刑工部架閣文字,遷國子錄、敕令所刪修官、樞密院編修官。陳中興五事,至李綱議建鎮事,上曰:「綱何足道。」謙曰:「陛下用大臣,審出綱上,宜如聖訓。今顧出綱下遠甚,奈何?」上蹙然,遂極論逾數刻。

孝宗內禪,通判江州,知常州,提舉湖北常平。平辰州峒徭,加直煥章閣,除戶部郎中,總領湖、廣財賦。謙乃丞相趙汝愚客,會黨論起坐斥。後數年,起為提點成都府路刑獄,移京西運判,復直煥章閣。

韓侂冑謀擾金人,令獻馬者補官,七州民相扇為盜。謙移書侂冑曰:「今若倚群盜行剽掠之策,豈得以敗亡為戲乎?」既而屢論襄帥皇甫斌、李奕罪,且求罷。上諭旨薛叔似協和之。遷司農少卿、湖廣總領,除宣撫司參謀官。

金兵深入,陷應城,焚漢川,漢陽空城走,武昌震懼。謙以寶謨閣待制副宣撫,即日置司北岸,命土豪趙觀覆之中流,士馬溺死甚眾,余兵皆返走。未幾,奪職,罷。後復知江州。侂冑死,和議已決,謙復罷,奉祠。卒,年七十三。

謙有雋聲,早為善類所予。晚坐偽禁中廢,首稱侂冑為「我王」,士論由是薄之。

張岩,字肖翁,大梁人,徙家揚州,紹興末渡江,居湖州。為人機警,柔回善諧。登乾道五年進士第,歷官為監察御史,與張釜、陳自強、劉三傑、程松等阿附時相韓侂冑,誣逐當時賢者,嚴道學之禁。


  
進殿中侍御史,累遷給事中,除參知政事。以言者罷為資政殿學士、知平江府,旋升大學士、知揚州。時邊釁方開,詔岩與程松分帥兩淮,已而召還,為參知政事兼同知國用事。開禧二年,遷知樞密院事。明年,除督視江、淮軍馬。

時方信孺使金議和,值吳曦以蜀叛,議未決,曦伏誅。金人尋前議,信孺再行。侂冑趣岩遣畢再遇、田琳合兵剿敵,且募生擒偽帥。未幾,川、陝戰屢衄,大散關陷,敵情複變。岩開督府九閲月,費耗縣官錢三百七十餘萬緡,見和議反覆,乃言不知兵,固求去。

侂冑誅,御史章燮論岩與蘇師旦朋奸誤國,奪兩官。寧宗謂兵釁方開,岩嘗言其不可,許自便,復元官,奉祠。以銀青光祿大夫致仕,薨,贈特進。

論曰:史浩宅心平恕,而不能相其君恢復之謀。王淮為偽學之禁,毒痡善類。趙雄與虞允文協謀用兵,而舊史謂二人沮抑張栻,何哉?邦彥守城力戰,惜乎助呂頤浩攻李綱,君子少之。程松、陳謙、張岩誣諛之徒,何足算哉!



列傳第一百五十六

○徐誼吳獵項安世薛叔似劉甲楊輔劉光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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