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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537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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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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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饑餓可以改善人體的機能。做為一個醫生你當然會承認,消化過程得到的供血量等於腦力所損失的供血量。而我就只是頭腦,華生。除此以外我的身體只是一個附件兒。所以,我首先應該考慮腦的需要。」

「不過,這個危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了,趁着還沒出事的時候,你把兇手的姓名地址記在腦子裡說不定也有好處。你可以把它交給蘇格蘭場,連同我的問候和臨終祝福。名字是西爾維亞斯——內格雷托·西爾維亞斯伯爵。寫下來,夥計,寫下來!莫爾賽花園街136號。記下了嗎?」

華生那忠厚的臉急得都發顫了。他很明白福爾摩斯冒的危險是多麼大,也很知道他剛纔說的話與其說是誇張不如說是縮小。華生一向是個行動家,這時他當機立斷。 

「算我一個,福爾摩斯。我這兩天沒什麼事做。」

「我說華生,你的人格可沒見長進,還又添了說謊的毛病。你明明是一個忙不過來的醫生,每個小時都有人來看病的。」 

「那都不是什麼要緊的癥候。你為什麼不叫人逮捕這個傢伙呢?」

「我確實可以這麼做。這也正是使他焦躁的緣故。」 

「那你為什麼不下手呢?」

「因為我還不知道寶石藏在什麼地方。」 

「對了!畢利跟我說過——是王冠寶石。」

「不錯,就是那顆碩大的發黃光的藍寶石。我已經撒下網了,也逮住魚了,就是沒拿到寶石,那樣抓其他們來又有什麼用呢?當然可以為社會除一害。但這不是我的目的。我要的是寶石。」 

「這個西爾維亞斯伯爵是你的魚之一嗎?」

「不錯,而且是鯊魚。他是咬人的。另一個是塞姆·莫爾頓,搞拳擊的。塞姆倒是一個不壞的傢伙,可惜被伯爵利用了。塞姆不是鯊魚。他是一條大個的長着大頭的傻鮈魚。不過他也同樣在我的網裡撲騰呢。」 

「這個西爾維亞斯在什麼地方呢?」

「今天一上午我都是在他身邊。你以前也看見過我化裝成老太婆,華生。但今天最逼真。有一次他還真替我拾起了我的陽傘。‘對不起,夫人,’他說。他有一半意大利血統,在他高興的時候很有一點南方的禮貌風度,但不對勁兒的時候是個魔鬼的化身。人生真是無奇不有,華生。」 

「人生也可以變成悲劇。」

「是的,也許可能。後來我一直跟着他到了米諾裡斯的老斯特勞本齊商店。這個店是做汽槍的,做得相當精巧,我看現在就有一支在對過的窗口。你看見蠟人沒有?當然,畢利給你看過了。蠟人的腦袋隨時可能被子彈打穿。什麼事兒,畢利?」 

小聽差手裡拿着一個托盤,上面有一張名片。福爾摩斯看了它一眼就抬起了眉梢,臉上浮出打趣的微笑。

「這傢伙來了。這一着我倒沒料到。華生,拉網吧!這傢伙是個有膽量的人。你大概聽說過他作為一個大型比賽中的射手的名聲吧。要是他能把我也收在他的成功的運動記錄上頭,那倒是一個勝利的結尾。這說明他已經感覺到我在收網了。」 

「叫警察!」

「恐怕得叫,但不是馬上。華生,你能不能從窗口看一下,街上是不是有一個人在溜躂?」 

華生小心地從帘子邊上望瞭望。

「不錯,有一個彪形大漢在門口晃蕩。」 

「那就是莫爾頓——忠心而低能的塞姆。畢利,來訪的那個先生在什麼地方?」

「在會客室。」 

「等我一按鈴,你就帶他上來。」

「是,先生。」 

「要是我不在屋,你也讓他一個人進屋。」

「是,先生。」 

華生等畢利出去一關上門,就立刻對福爾摩斯嚴肅地說:

「我說,福爾摩斯,這可不行。這個人是個亡命徒,是個不管不顧的人,他可能是來謀殺你的。」 

「我並不感到奇怪。」

「我不走,我跟你一起。」 

「你只會礙事。」

「礙他的事?」 


  
「不,我的夥伴,是礙我的事。」

「那我也不能離開你。」 

「華生,你走沒關係,你會走的,因為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我相信你會這樣做到底的。這個人雖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來,倒反而能為我的目的服務。"說著他掏出日記本,匆匆寫了幾行字。“你把這個送到蘇格蘭場交給偵查處的尤格爾。然後你跟警察一起來。那就可以逮捕這傢伙了。」

「我會高高興興照辦的。」 

「在你到來之前我剛好有時間找回寶石。「說著他按了一下鈴。」咱們最好從臥室門走出去。這個旁門非常有用。我想在一邊看看我的老鯊魚,你知道我有特殊的辦法。」

於是,一分鐘以後,畢利把西爾維亞斯伯爵讓到空屋子裡來了。這位有名的獵獸家、運動員兼花花公子是一個魁梧、黝黑的男子,留着威武的黑鬍鬚,蓋着下面凶殘的薄嘴唇,上面伸着一個鷹嘴似的長而彎的鼻子。他服飾考究,但是花色領結以及閃閃發光的別針和戒指給人一種浮華的感覺。當他身後的門關上之後,他用凶惡而驚愕的目光到處亂看了一遍,彷彿每走一步都唯恐有陷阱似的。當他突然發現窗前安樂椅上方的頭和睡衣領子時,他猛然吃了一驚。起初他的表情純是驚奇,接着在他凶殘的黑眼睛裡閃現出一種可怕的希冀的光。他向四周看了一下,見確實沒有人在場作證,他就舉起粗手杖、踮起腳尖朝無聲的人形走過去。當他正蜷身準備猛跳過去一擊時,突然從臥室門口有一個冷靜而譏諷的聲音向他說道:「不要打壞它,伯爵!不要打破!」 

兇手嚇得一縮,痙攣的臉上充滿驚恐之色。剎時間他又半舉起那根加鉛的手杖,彷彿又要對真人行兇似的,但是福爾摩斯那鎮靜的灰眼睛和譏諷的微笑使他的手又放了下來。

「這個玩意兒不錯,」福爾摩斯說著朝人形踱過去。"是法國塑像家塔韋尼埃做的。他做蠟像的技巧不下於你的朋友斯特勞本齊做汽槍。” 

「什麼汽槍!你說的是什麼?」

「請把帽子手杖放在茶几上。好!請坐。你願意把手槍摘下來嗎?好吧,你願帶著坐也隨你的便。你的來訪非常巧,因為我本來也很想找你稍微聊一聊。」 

伯爵把粗眉毛一擰。

「我麼,也是想跟你談談,所以才來的,福爾摩斯。我不否認剛纔我是想揍你。」 

福爾摩斯動了一下靠着桌邊的腿。

「我看出來你有這種想法了,"他說。“不過,對我本人的關懷是怎麼來的呢?」 

「因為你專門跟我搗亂。因為你派出你的爪牙跟蹤我。」

「什麼?我的爪牙!沒那回事!」 

「別裝蒜!我叫人跟着他們來着。兩方面都可以幹這個,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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