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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113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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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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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非得離開您不可了,」福爾摩斯說道,「剩下的事還非得去幹不可,每一分鐘都很重要。證據已經齊全了,現在只需要抓那個人了。」 

「要想在房子裡頭找到他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當我們又順着小路迅速地走回去的時候,他接著說道,「那些槍聲已經告訴了他——鬼把戲完蛋了。」 


  

「那時,咱們離他還有一段路,這場霧可能會把槍聲擋住呢。」 

「他一定是追隨着那只獵狗,好指揮它——這點你們完全可以相信。不,不,現在他已經走了!可是咱們還是搜查一下房子,肯定一下的好。」 

前門開着,我們一沖而入,匆忙地由這間屋走進那間屋,在過道里遇到了一個驚恐萬分的、衰老的男仆。除了飯廳之外,哪裡也沒有燈光。福爾摩斯急忙地把燈弄亮,房子裡面沒有一個角落未被找遍,但是絲毫沒有看到我們所追尋的那人的蹤影,最後在二樓上發現有一間寢室的門被鎖了起來。 

「裡面有人!」雷斯垂德喊了起來,「我聽到裡面有東西在動。把這門打開!」 

從裡面傳出了低弱的呻吟和沙沙的聲音。福爾摩斯用腳底板往門鎖上面一蹬,一下子就把門踢開了。我們三人端着手槍衝進屋去。 

可是屋裡並沒有我們想要找的那個不顧一切、膽大妄為的壞蛋。面前卻是一件非常奇怪而又想象不到的東西,我們驚愕得獃立在那裡望着。 

這間屋子被佈置成小博物館的樣子,牆上裝着一排安着玻璃蓋的小匣,裏邊裝的全是蝴蝶和飛蛾,那個詭計多端和危險的人把採集這些東西當作了娛樂消遣。在屋子中間有一根直立的木樁,是什麼時候為了支持橫貫屋頂、被蟲蛀了的舊梁木才豎起來的。這根柱子上面捆着一個人,那人被布單捆綁得不能出聲,你無法馬上看出來是男是女。一條手巾繞着脖子系在背後的柱子上,另一條手巾矇住了面孔的下半部,上面露出了兩隻黑眼睛——眼中充滿了痛苦與羞恥的表情,還帶著可怕的懷疑——死盯着我們。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就把那人嘴上和身上捆着的東西都解了下來,斯台普吞太太就在我們的面前倒了下去。當她那美麗的頭下垂在胸前的時候,我在她的脖子上看到了清晰的紅色鞭痕。 

「這畜生!」福爾摩斯喊道,「喂,雷斯垂德,你的白蘭地呢?把她安置在椅子上!她已因受虐待和疲竭而昏過去了。」 

她又睜開了眼睛。 

「他安全了嗎?」她問道,「他跑掉了嗎?」 

「他從我們手裡是逃不掉的,太太。」 

「不是,不是,我不是指我丈夫。亨利爵士呢?他安全嗎?」 

「他很安全。」 

「那只獵狗呢?」 

「已經死了。」 

她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滿意的嘆息。 

「感謝上帝!感謝上帝!噢,這個壞蛋!看他是怎樣待我的呀!」她猛地拉起袖子露出胳臂來,我們驚恐地看到臂上傷痕纍纍。「可是這算不了什麼——算不了什麼!他折磨了、污損了我的心靈。只要我還存在着希望,他依然愛我的話,無論是虐待、寂寞、受騙的生活或是其他,我都能忍受,可是現在我明白了,就這一點說來,我也是他的欺騙對象和作惡的工具。」她說著說著就突然痛心地哭了起來。 


  
「您對他已一無好感了,太太,」福爾摩斯說道,「那末,請告訴我們,在哪裡可以找到他吧。如果您曾幫着他做過壞事的話,現在就來幫助我們以贖前愆吧。」 

「他只能逃到一個地方去,」她回答道,「在泥潭中心的一個小島上,有一座舊時的錫礦,他就是把獵狗藏在那裡的,他還在那裡做了準備,以供躲避之用。他一定會向那裡跑的。」 

霧牆象雪白的羊毛似的緊圍在窗口外面。福爾摩斯端着燈走向窗前。 

「看,」他說道,「今晚誰也找不出走進格林盆泥潭的道路的。」 

她拍着手大笑起來。她的眼裡和牙齒上都閃爍着可怕的狂喜的光芒。 

「他也許能找到走進去的路,可是永遠也別打算再出來了,」她喊了起來,「他今晚怎麼能看得見那些木棍路標呢?是他和我兩個人一起插的,用來標明穿過泥潭的小路,啊,如果我今天能夠都給他拔掉有多好啊,那樣您就真的能任意處置他了!」 

顯然,在霧氣消散之前,任何追逐都是枉費心機的。當時我們留下了雷斯垂德,讓他照看房子,而福爾摩斯和我就和準男爵一起回到巴斯克維爾莊園去了。關於斯台普吞家人的實情再也不能瞞着他了,當他聽到了他所熱愛的女人的真情的時候,竟能勇敢地承受了這個打擊。可是夜間那場冒險的震驚已經使他的神經受了創傷,天亮之前他發起高燒來,神志昏迷地躺在床上,摩梯末醫生被請了來照顧他。他們倆已經決定了,在亨利爵士恢復飽滿的精神之前就要一起去作一次環球旅行,要知道他在變成這份不祥的財產的主人以前,他是個多麼精神飽滿的人啊。 

現在我要很快地結束這段奇特的故事了,在故事裡我想使讀者也體會一下那些極端的恐怖和模糊的臆測,這些東西長時期地使我們的心上蒙了一層陰影,而結局竟是如此的悲慘。在那獵狗死後第二天的早晨,霧散了,我們由斯台普吞太太引導着到了他們找到過一條貫穿泥沼的小路的地方。看著她帶領我們追蹤她丈夫時所表現出來的急切心情和喜悅,使我們體會到這個女人過去的生活是多麼地可怕。我們讓她留在一個窄長的半島似的、堅實的泥煤質的地面上站着。愈往泥沼裡面走,這塊地面就變得愈窄。從這塊地面的盡頭處起就這裡一根那裡一根地插着小木棍,沿著這些小木棍就是那條陌生人無法走過的,曲曲折折的,由一堆亂樹叢到另一堆亂樹叢的,蜿蜒在漂着綠沫的水窪和污濁的泥坑之間的小路,繁茂的蘆葦和青蔥多汁而又粘滑的水草散髮着腐朽的臭味,濃重的濁氣迎面襲來,我們不只一次地失足,陷入沒膝的、黑色的、顫動着的泥坑裡,走了數碼之遠,泥還是粘粘地沾在腳上甩不下去。在我們走着的時候,那些泥一直死死地拖住我們的腳跟。當我們陷入泥裡的時候,就象是有一隻惡毒的手把我們拖向污泥的深處,而且抓得那樣緊那樣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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