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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94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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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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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很多話,要求和她結婚,可是還沒等她回答,她的那位哥哥就向我們跑了過來,臉上的神色就象個瘋子。他暴怒得臉色都變白了,連他那淺色的眼裡也燃起了怒火。我對那女士怎麼了?我怎麼敢做使她不高興的事啊?難道是因為我自以為是個準男爵,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如果他不是她的哥哥的話,對付他本沒有什麼困難。當時我只對他說,我並不把和他妹妹產生的感情引以為恥,而且我還希望她能屈尊做我的妻子。這樣的話似乎也未能使事態有絲毫的好轉,因此,後來我也發了脾氣。在我回答他的時候也許有些厲害過分,因為,她還站在旁邊呢。結局你是看到了,他和她一起走了,而我呢,簡直被弄得比誰都更莫名其妙和不知所措了。華生,只要您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那我對您真是要感激莫名了。” 

我當時雖然試着提出了一兩種解釋;可是,說實在的,連我自己也並沒有真正弄清其所以然。就咱們朋友的身分、財產、年齡、人品和儀表來說,條件都是最優越的,除了縈繞他家的厄運之外,我簡直找不到任何於他不利的地方。使人十分吃驚的倒是:絲毫不考慮女士本人的意願,就對她的追求者給以這樣粗暴的回絶;而那位女士在這種情況下,也竟能毫不表示任何抗議。當天下午,斯台普吞又親自來訪,這才算是把我們心裡的種種猜測平息了下去。他是為了自己早晨的態度粗魯而來道歉的,兩人在亨利爵士的書房裡經過長時間的會談,結果裂痕消除了。由我們決定下星期到梅利琵去吃飯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來。 


  

「我並不是說他現在就不是個瘋子了,」亨利爵士說道,「我忘不了今早他向我跑來時的那股眼神,可是我不得不承認,再沒有人道歉能道得象他這樣圓滿自然了。」 

「他對他早晨那種行為做過任何解釋嗎?」 

“他說他妹妹是他生活中的一切。這是很自然的事,而且他能這樣重視她,我也高興。他們一直就生活在一起,而且正象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是個非常孤獨的人,只有她陪伴着,因此,當他一想到將要失去她的時候,那是多麼可怕啊! 

他說他本來並沒有認為我已愛上了她,可是當他親眼看到了這確是事實,而且感覺到我可能從他手中把她奪去的時候,便使他大為震驚,以至他對自己當時的言行都無法負責了。他對發生過的事感到十分抱歉,並且也認識到,自己妄想為了個人而將象他妹妹那樣美麗的女子的一生,束縛在自己的身旁是多麼的愚蠢和自私。如果她非得離開他不可的話,他也情願把她嫁給象我這樣的鄰居,而不願嫁給其他的人。可是無論如何,對他說來這畢竟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因此他還需要一些時間,以便他對這件事的來臨做好精神準備。如果我答應在今後三個月之內把這件事暫擱一下,在這期間只是培養與女士的友情而不要求她的愛情的話,他就決定不再反對了。這一點我答應了,於是事情也就平息下來了。”* 

在我們那些不大的謎裡,就這樣地弄清了一個。正好象當我們在泥沼之中掙扎的時候,在什麼地方碰到了底似的。現在我們懂得了,為什麼斯台普吞那樣看不上他妹妹的追求者——即使那位追求者是象亨利爵士那樣恰當的人。現在我再轉到由一團亂綫裡抽出來的另一條線索上去吧,就是那夜半哭聲和白瑞摩太太滿面淚痕的秘密,還有管家到西面格子窗前去的秘密。祝賀我吧,親愛的福爾摩斯,你得說我沒有辜負你的囑託了吧,你不會後悔在派我來的時候所寄予我的信任的。這些事經過一夜的努力就都徹底弄清了。 

我說「經過一夜的努力」,實際上是經過了兩夜的努力,因為頭一夜我們什麼也沒搞出來。我和亨利爵士在他房間裡一直坐到早晨將近三點鐘的時候,可是除了樓梯上端的大鐘報時的聲音以外,我們什麼也沒有聽到。那真是一次最可憐的熬夜了,結果是我們倆都在椅子裡睡着了。所幸的是我們並沒有因此氣餒,並且決定再試一試。第二天夜裡,我們捻小了燈頭坐在那裡,無聲無息地吸着煙。時間似乎過得令人難以相信地那麼慢,可是我們靠着獵人在監視着自己設的陷阱,希望所要捉的動物會不意地闖進去時所必然會有的那種耐心和興趣熬了過來。鐘敲了一下,又敲了兩下,在絶望之中,我們几乎都想再度放棄不幹了,就在這時,突然我倆在椅子裡猛地坐直起來,已經疲倦的全部感官又重新變得警醒而敏鋭了。我們聽到了過道里的咯吱咯吱的腳步聲。 

我們聽著那腳步聲偷偷摸摸地走了過去,直到在遠處消失為止。然後準男爵輕輕地推開了門,我們就開始了跟蹤。那人已轉入了迴廊,走廊裡是一片漆黑。我們輕輕地走到了另一側的廂房,剛好能看到他那蓄着黑鬚的、高高的身影。他彎腰傴背,用腳尖輕輕地走過了過道,後來就走進了上次進去過的那個門口,門口的輪廓在黑暗中被燭光照得顯露出來,一道黃光穿過了陰暗的走廊。我們小心地邁着小步走了過去,在以全身重量踩上每條地板以前,都要先試探一下。為了小心起見,我們沒有穿鞋,雖然如此,陳舊的地板還是要在腳底下咯吱作響。有時似乎他不可能聽不到我們走近的聲音,所幸的是那人相當地聾,而且他正在全神貫注地乾著自己的事。 

最後,我們走到了門口偷偷一望,看到他正彎腰站在窗前,手裡拿着蠟燭,他那蒼白而聚精會神的面孔緊緊地壓在窗玻璃上,和我在前天夜裡所看到的完全一樣。 

我們預先並未安排好行動計劃,可是準男爵這個人總是認為最直率的辦法永遠是最自然的辦法。他走進屋去,白瑞摩隨即一跳就離開了窗口,猛地吸了一口氣就在我們面前站住了,面色灰白,渾身發抖。他看看亨利爵士又看看我,在他那蒼白的臉上,閃閃發光的漆黑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的神色。 

「你在這裡幹什麼呢,白瑞摩?」 


  

「沒幹什麼,爵爺。」強烈的驚恐不安使他簡直說不出話來了,由於他手中的蠟燭不斷地抖動,使得人影也不停地跳動着。「爵爺,我是夜間四處走一走,看看窗戶是否都上了插銷。」 

「二樓上的嗎?」 

「是的,爵爺。所有的窗戶。」 

「告訴你,白瑞摩,」亨利爵士嚴厲地說道,「我們已決心要讓你說出實話來,所以,你與其晚說還不如早說,免得我麻煩。現在,說吧!可不要謊話!你在那窗前幹什麼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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