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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88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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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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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放棄這個念頭吧,」他說道,「那樣就等於是我殺了您。我敢說您難得會活着回來的,我是靠着記住某些錯綜複雜的地標才能到那裡去的。」 

「天哪!」我喊了起來,「那是什麼?」 


  

一聲又長又低、淒慘得無法形容的呻吟聲傳遍了整個沼地,充滿了整個空間,可是無法說出是從哪裡發出來的。開始是模糊的哼聲,然後變成了深沉的怒吼,再後來又變成了憂傷而有節奏的哼聲。斯台普吞面帶好奇的表情在望着我。 

「沼地真是個奇怪的地方!」他說道。 

「這究竟是什麼呢?」 

「農民們說是巴斯克維爾的獵狗在尋找它的獵物。我以前曾聽到過一兩次,可是聲音從沒有象這樣大過。」 

我心裡害怕得直打冷戰,一面向四周環顧點綴着一片片綠色樹叢的起伏不平的原野。在廣大的原野上,除了有一對大烏鴉在我們背後的岩崗上呱呱大叫之外,別無動靜。 

「您是個受過教育的人,諒必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吧?」 

我說道,「您認為這種奇怪的聲音是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呢?」 

「泥潭有時也會發出奇怪的聲音來的。污泥下沉或是地下水往上冒,或是什麼別的原因。」 

「不,不,那是動物發出來的聲音。」 

「啊,也許是。您聽過鷺鷥叫嗎?」 

「沒有,從來沒有聽過。」 

“在英倫這是一種很稀有的鳥——几乎已經絶種了—— 

可是在沼地裡也許還有。是的,即使剛纔我們聽到的就是絶無僅有的鷺鷥的叫聲,這也是不足為奇的。” 

「這真是我一生中所聽到過的最可怕、最奇怪的聲音了。」 

「是啊,這裡簡直是個神秘可怕的地方。請看小山那邊,您說那是些什麼東西?」 

整個陡峭的山坡上都是灰色石頭圍成的圓圈,至少有二十堆。 

「是什麼呢,是羊圈嗎?」 

「不,那是咱們可敬的祖先的住處,在史前時期住在沼地裡的人很多,因為從那時以後再沒有人在那裡住過,所以我們看到的那些安排的細微之處還和他們離開房子以前一模一樣。那些是他們的缺了房頂的小屋。如果您竟因為好奇而到裡面去走一趟的話,您還能看到他們的爐灶和床呢。」 

「真夠個市鎮的規模呢。在什麼時候還有人住過呢?」 

「大約在新石器時代——沒有確實的年代可考。」 

「他們那時幹些什麼呢?」 

「他們在這些山坡上牧放牛群,當青銅的刀開始代替石斧的時候,他們就學會了開掘錫礦。您看對面山上的壕溝,那就是挖掘的遺蹟。是的,華生醫生,您會發現沼地的一些很特別的地方的,噢,對不起,請等一會兒!一定是賽克羅派德大飛蛾。」 

一隻不知是蠅還是蛾的東西橫過了小路,翩翩地飛了過去,頃刻之間斯台普吞就以少有的力量和速度撲了過去。使我大吃一驚的是,那只小動物竟一直向大泥潭飛了過去,而我的朋友卻揮舞着他那綠色的網兜,一步不停地在一叢叢小樹中間跳躍前進着。他穿著灰色的衣服,加以猛然縱跳、曲折前進的動作,使他本身看來就宛如一隻大飛蛾。我懷着既羡慕他那敏捷異常的動作又害怕他會在那莫測深淺的泥潭裡失足的複雜心情,站在那裡望着他往前追去。由於聽到了腳步聲,我轉過身來,看到在離我不遠的路邊有一個女子,她是從浮游着一抹煙霧、說明是梅利琵所在之處的方向來的,因為一直被沼地的窪處遮着,所以直到她走得很近時才被我發現。 

我相信這位就是我曾聽說過的斯台普吞小姐,因為在沼地裡太太小姐很少,而且我還記得曾聽人把她形容成是個美人。向我走過來的這個女人,的確是應歸入最不平凡的類型的。兄妹相貌的不同,大概再也沒有比這更顯著的了。斯台普吞的膚色適中,長着淡色的頭髮和灰色的眼睛;而她的膚色呢,比我在英倫見過的任何深膚色型的女郎都更深,身材纖長,儀態萬方。她生就一副高傲而美麗的面孔,五官那樣端正,要不是配上善感的雙唇和美麗的黑色而又熱切的雙眸的話就會顯得冷淡了。她有着完美的身段,再加以高貴的衣着,簡直就象是寂靜的沼地小路上的一個怪異的幽靈。在我轉過身來的時候,她正在看著她的哥哥,隨後她就快步向我走了過來。我摘下了帽子正想說幾句解釋的話,她的話就把我的思潮引進了一條新路。 

「回去吧!」她說道,「馬上回到倫敦去,馬上就走。」 

我只能吃驚得發愣地盯着她。她的眼對我發着火焰似的光芒,一隻腳不耐煩地在地上拍打着。 

「我為什麼就應該回去呢?」我問道。 

「我不能解釋。」她的聲音低微而懇切,帶有奇怪的大舌頭似的聲音,「可是看在上帝的面上,按照我所請求您的那樣做吧,回去吧,再也不要到沼地裡來。」 


  
「可是我剛纔來啊!」 

「您這個人啊,您這個人哪!」她叫了起來,「難道您還看不出來這個警告是為您好嗎?回倫敦去!今晚就動身!無論如何也要離開這個地方!噓,我哥哥來了!關於我說過的話,一個字也不要提。勞駕您把杉葉藻那邊的那枝蘭花摘給我好嗎?在我們這片沼地上蘭花很多,您顯然是來得太遲了,已經看不到這裡的美麗之處了。」 

斯台普吞已經放棄了對那只小蟲的追捕,回到了我們的身邊,由於勞累而大喘着氣,而且面孔通紅。 

「啊哈,貝莉兒!」他說道。可是就我看來他那打招呼的語調並不熱誠。 

「啊,傑克,你很熱了吧?」 

「嗯,我剛纔追一隻賽克羅派德大飛蛾來着,是在晚秋時分很少見的一種。多可惜呀,我竟沒有捉到!」他漫不經心地說著,可是他那明亮的小眼卻不住地向我和那女子的臉上看來看去。 

「我看得出來,你們已經自我介紹過了。」 

「是啊,我正和亨利爵士說,他來得太晚了,已經看不到沼地的真正美麗之處了。」 

「啊,你以為這位是誰呀?」 

「我想象一定是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 

「不,不對,」我說道,「我不過是個卑微的普通人,是爵士的朋友,我是華生醫生。」 

她那富於表情的面孔因懊惱而泛起了紅暈。「我們竟然在誤會之中談起天來了。」她說道。 

「啊,沒關係,你們談話的時間並不長啊。」她哥哥說話時仍以懷疑的眼光看著我們。 

「我沒有把華生醫生當作客人,而是把他當作本地住戶似地和他談話,」她說道,「對他說來,蘭花的早晚是沒多大關係的。可是來吧,您不看一看我們在梅利琵的房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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