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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43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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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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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西厄姆劇院兩旁入口處的觀眾已經擁擠不堪。雙輪和四輪的馬車象流水一般地轔轔而至。穿著禮服露着白胸的男子和披着圍巾、珠光空氣的女人,一個個地從車上下來。我們剛剛走近約定的第三個柱子前面,就來了一個身材短小、面貌黧黑、穿著馬車伕裝束的精壯男子,向我們招呼。 

他問道:「你們是同摩斯坦小姐同來的嗎?」 


  

她答道:「我就是摩斯坦小姐,這兩位是我的朋友。」 

那人用XX的眼光逼視着我們,態度頑強地說道:「小姐請原諒我,我需要請您保證您的同伴中沒有警官。」 

她答道:「我可以保證。」 

他用嘴唇吹了一下口哨,就有一個街頭流浪的人引着一輛四輪馬車來到跟前,他開了車門。和我們搭話的人跳到車伕的座上,我們陸續上車,還沒有坐定,馬夫已經揚鞭驅車,迅速地馳行在霧氣迷蒙的街道上了。 

我們所處的環境是破特的。我們既不知道上哪裡去,又不知道去做什麼。若說是被人愚弄吧?又好象是不可能,想來還不至于白跑一趟,總可以得些重要的結果的。摩斯坦小姐的態度還是象以前一樣的堅決和鎮定。我竭力設法鼓勵和安慰她,我給她說我在阿富汗冒險的故事。可是,說實話,我自己也正因為我們所處的環境和難測的命運感覺緊張和不安,以致我所講的故事未免亂七八糟。直到今天,她還把我告訴她的那個生動的故事用作笑話呢:我如何在深夜裡用一隻小老虎打死了鑽到帳篷裡來的一支雙筒槍。起初,我還能辨別我們所經的道路,可是不久,因為路遠多霧,再加上我對倫敦地理的生疏,我就迷了方向,除了行程似乎很長以外,其餘的我就一概全都不知道了。福爾摩斯並沒有迷路;車子經過的地方,他都能喃喃地說出地名來。 

他道:「羅破斯特路,這是文森特廣場。現在我們似乎是在從沃克斯豪爾橋路走向薩利區去。不錯,正是這樣地走。我們現在上了橋面,你們可以看見河水的閃光。」 

我們果然看見了燈光照耀下的泰晤士河的景色,可是我們的車仍在向前奔馳,不久就到達河對岸令人迷惑的街道上去了。 

我的夥伴又道:「沃茲沃斯路,修道院路,拉克豪爾衖,斯陶克維爾街,羅伯特街,冷港衖,我們的路徑不象是向着高尚區域去的。」 

我們的確到了一個可疑和可怕的區域。直到在街角看到一些粗俗、耀眼的酒肆以前,兩旁一直都是連續不斷的暗灰色的磚房。隨後又是幾排兩層樓房的住宅,每幢樓前有一個小小的花園,夾雜着一些磚造的新樓房——是這個大城市在郊區擴建的新區域。最後,車子停在這新衖的第三個門前。所有其他的房子還沒有人住,在我們停車的房子前面,除了從廚房窗戶射出的一綫微光外,也和其他的房子一樣的黑暗。我們敲門以後,立刻就有一個頭戴黃色包頭、身穿肥大的白色衣服、繫著黃帶子的印度僕人開了門。在這個普通三等郊區住宅的門前出現了一個東方僕人,是有一些不調和的。 

他道:「我的主人正在等候。"他還沒有說完,就有人在屋內高聲喊道:“吉特穆特迦,請他們到我這裡來吧,請他們一①直到我這裡來。」 

 

①對住在印度的英國人家庭中的印度男仆的稱呼。——譯者注 

四 禿頭人的故事 

我們隨着印度人進去,經過了一條平平常常的、不整潔的、燈光不亮、陳設簡陋的甬道,走到靠右邊的一個門。他把門推開了,從屋內射出來黃色的燈光,在燈光下站着一個身材不高的尖頭頂的人,他的頭頂已禿,光亮非常,周圍生着一圈紅髮,象是楓樹叢中冒出了一座禿光的山頂一樣。他站在那裡搓着雙手。他的神情不定,一會兒微笑,一會兒又愁眉苦臉,沒有一時鎮靜,天生一副下垂的嘴唇,露出黃色不整齊的牙齒,雖然他時常用手遮住臉的下半部,也不見得能夠遮醜。他雖然已經禿頭,但是看來還很年輕,實際上他也不過剛剛超過三十歲。 

他不斷高聲重複地說:「摩斯坦小姐,我願為您效勞。「」先生們,我願為你們效勞。請到我這間小屋子裡來吧。房間很小,小姐,但是是按照我所喜歡的樣式陳設的。這是在荒起的倫敦南郊沙漠中的一個小小的文化綠洲。」 


  
我們對這間屋子的景象都很感驚破。屋子的建築和陳設很不調和,好象一顆最出色的鑽石鑲在一個銅托子上。窗帘和掛毯都極華麗考究,中間露出來精美的畫鏡和東方制的花起。又厚又軟的琥珀色和黑色的地毯,踏在上面舒適得很,好象走在綠草地上一樣。兩張大虎皮橫鋪在上面,在屋角的蓆子上擺着一隻印度大水煙壺,更顯得富有東方風味的華麗。屋頂當中隱隱有一根金色的綫,懸掛着一盞銀色的鴿子式的掛燈。燈火燃燒的時候,空氣中發出了清香的氣味。 

這矮小的人仍然是神情不安,微笑着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叫塞笛厄斯·舒爾托。您當然是摩斯坦小姐嘍,這兩位先生....」"這位是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這位是華生醫生。” 

他很興奮地喊道:「啊,一位醫生?您帶聽診起來了嗎?我可以不可以請求您——您肯不肯給我聽一聽?勞駕吧,我心髒的僧帽瓣也許有毛病。我的大動脈還好,可是對於我的僧帽瓣,我要聽聽您的寶貴的意見。」 

我聽了聽他的心臟,除去他由於恐怖而全身顫抖以外,找不出什麼毛病來。我道:"心臟很正常,不必着急,您放心好了。” 

他輕快地說道:「摩斯坦小姐,請您原諒我的焦急,我時常難受,總疑心我的心臟不好。既然正常,我很高興。摩斯坦小姐,您的父親如果能剋制自己,不傷到他的心臟,他到現在可能還活着呢。」 

我不禁怒從心起,真想向他臉上打一拳。這樣應當審慎的話,怎好如此直說呢?摩斯坦小姐坐了下來,面色慘白。她說道:「我心裡早已明白我父親已經去世了。」 

他道:「我能儘量告訴您一切,並且還能主持公道;無論我哥哥巴索洛謬要說什麼,我也是要主持公道的。今天您和您的兩位朋友同來,我高興極了,他們兩位不只是您的保護人,還可以對我所要說的和所要做的事作個證人。咱們三人可以共同對付我哥哥巴索洛謬,可是咱們不要外人參加——不要警察或官方。咱們可以無需外人的干預而圓滿地解決咱們自己的問題。如果把事情公開,我哥哥巴索洛謬是絶不會同意的。」他坐在矮矮的靠椅上,用無神的淚汪汪的藍眼睛望着我們,期待着我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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