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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 6 / 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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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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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對啦,我在觀察和推理兩方面都具有特殊的才能。我在這篇文章裡所提出的那些理論,在你看來真是荒謬絶倫,其實它卻非常實際,實際到這樣程度,甚至我就是靠着它掙得我這份乾酪和麵包的。」 

「你怎樣靠它生活呢?」我不禁問道。 


  

「啊,我有我自己的職業。我想全世界上幹這行職業的人恐怕只有我一個。我是一個‘諮詢偵探’,也許你能夠理解這是一個什麼行業吧。在這倫敦城中,有許多官方偵探和私人偵探。這些人遇到困難的時候就來找我,我就設法把他們引入正軌。他們把所有的證據提供給我,一般說來我都能起着我對犯罪史的知識,把他們的錯誤糾正過來。犯罪行為都有它非常類似的地方,如果你對一千個案子的詳情細節都能瞭如指掌,而對第一千零一件案子竟不能解釋的話,那才是怪事哩。雷斯垂德是一位著名的偵探。最近他在一樁偽造案裡墜入五里霧中,所以他才來找我。」 

「還有另外那些人呢?」 

「他們多半是由私人偵探指點來的,都是遇到些麻煩問題、需要別人加以指引的。我仔細聽取他們的事實經過,他們則聽取我的意見;這樣,費用就裝進我的口袋裏了。」 

我說:「你的意思是說,別人雖然親眼目睹各種細節,但都無法解決,而你足不出戶,卻能解釋某些疑難問題嗎?」 

「正是如此。因為我有那麼一種利用直覺分析事物的能力。間或也會遇到一件稍微複雜的案件,那麼,我就得奔波一番,親自出馬偵查。你知道,我有許多特殊的知識,把這些知識應用到案件上去,就能使問題迎刃而解。那篇文章裡所提到的幾點推斷法則雖曾惹起你的訕笑,但在實際工作中,對我卻有着無比的價值。觀察能力是我的第二天性。咱們初次會面時,我就對你說過,你是從阿富汗來的,你當時好象還很驚訝哩。」 

「沒問題,一定有人告訴過你。」 

「沒有那回事。我當時一看就知道你是從阿富汗來的。由於長久以來的習慣,一系列的思索飛也似地掠過我的腦際,因此在我得出結論時,竟未覺察得出結論所經的步驟。但是,這中間是有着一定的步驟的。在你這件事上,我的推理過程是這樣的:『這一位先生,具有醫務工作者的風度,但卻是一副軍人氣概。那麼,顯見他是個軍醫。他是剛從熱帶回來,因為他臉色黝黑,但是,從他手腕的皮膚黑白分明看來,這並不是他原來的膚色。他面容憔悴,這就清楚地說明他是久病初癒而又歷盡了艱苦。他左臂受過傷,現在動作品來還有些僵硬不便。試問,一個英國的軍醫在熱帶地方歷盡艱苦,並且臂部負過傷,這能在什麼地方呢?自然只有在阿富汗了。』這一連串的思想,歷時不到一秒鐘,因此我便脫口說出你是從阿富汗來的,你當時還感到驚破哩。」 

我微笑着說:「聽你這樣一解釋,這件事還是相當簡單的呢。你使我想起埃德加·愛倫·坡的作品中的偵探人物杜①班來了。我真想不到除了小說以外,實際上竟會真有這樣人②物存在。」 

福爾摩斯站了起來,點燃他的煙斗。他說:「你一定以為把我和杜班相提並論就是稱讚我了。可是,在我看來,杜班實在是個微不足道的傢伙。他先靜默一刻鐘,然後才突然道破他的朋友的心事,這種伎倆未免過于做作,過于膚淺了。不錯,他有些分析問題的天才,但決不是愛倫·起想象中的非凡人物。」 

我問道:「你讀過加波利奧的作品嗎?你對勒高克這個人物的評價如何,他可算得上一個偵探麼?」 

福爾摩斯輕蔑地哼了一聲。他惡聲惡平地說道:「勒高克是個不中用的笨蛋。他只有一件事還值得提一提,就是他的精力。那本書簡直使我膩透了。書中的主題只是談到怎樣去辨識不知名的罪犯。我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解決這樣的問題。可是勒高克卻費了六個月左右的工夫。有這麼長的時間,真可以給偵探們寫出一本教科書了,教導教導他們應當避免些什麼。」 

我聽到他把我所欽佩的兩個人物說成這樣一文不值,心中感到非常惱怒。我便走到窗口,望着熱閙的街道。我自言自語地說:「這個人也許非常聰明,但是他卻太驕傲自負了。」 

 

①埃德加·愛倫·坡Edgar Allan Poe(—):美國小說家。著有《莫格街兇殺案》等偵探小說。——譯者注

②杜班Dupin為愛倫·坡所寫《莫格街兇殺案》一書中之主角。——譯者注 

他不滿地抱怨着說:「這些天來一直沒有罪案發生,也沒有發現什麼罪犯,幹我們這行的人,頭腦真是沒用了。我深知我的才能足以使我成名。從古到今,從來沒有人象我這樣,在偵查罪行上既有天賦又有這樣精湛的研究。可是結果怎樣呢?竟沒有罪案可以偵查,頂多也不過是些簡單幼稚的罪案,犯罪動機淺顯易見,就連蘇格蘭場的人員也能一眼識破。」① 

 

①蘇格蘭場ScotlandYard為倫敦警察廳之別名。——譯者注 

我對他這種大言不慚的談話,餘怒未息。我想最好還是換個話題。 

「我不知道這個人在找什麼?」我指着一個體格魁偉、衣着樸素的人說。他正在街那邊慢慢地走着,焦急地尋找着門牌號碼。他的手中拿着一個藍色大信封,分明是個送信的人。 

福爾摩斯說:「你是說那個退伍的海軍陸戰隊的軍曹嗎?」 


  
我心中暗暗想道:「又在吹牛說大話了。他明知我沒法證實他的猜測是否正確。」 

這個念頭還沒有從我的腦中消逝,只見我們所觀察的那個人看到了我們的門牌號碼以後,就從街對面飛快地跑了過來。只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樓下有人用低沉的聲音講着話,接着樓梯上便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這個人一走進房來,便把那封信交給了我的朋友。他說: 

「這是給福爾摩斯先生的信。」 

這正是把福爾摩斯的傲氣挫折一下的好機會。他方纔信口胡說,決沒想到會有目前這一步。我儘量用溫和的聲音說道:「小伙子,請問你的職業是什麼?」 

「我是當差的,先生,」那人粗聲粗平地回答說,「我的制服修補去了。」 

「你過去是幹什麼的?」我一面問他,一面略帶惡意地瞟了我同伴一眼。 

「軍曹,先生,我在皇家海軍陸戰輕步兵隊中服務過。先生,沒有回信嗎?好吧,先生。」 

他碰了一下腳跟,舉手敬禮,然後走了出去。 

三 勞瑞斯頓花園街的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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