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吧!」賈格斯先生說道,「我就爽爽快快地告訴你,如果你還不明白比爾已落入好人的手裡,我可知道。如果你還是到這裡來嘮叨你的比爾,使人厭煩,我就乾脆拿你的比爾和你開刀,從此再不過問此事。你付錢給溫米克了嗎?」
「哦,付了,先生!一個子兒也不少。」
「很好。你們已做了所必須做的事,那就別再廢話。多說一個字,溫米克就會把你們付的錢退還。」
這一令人恐懼的威嚇使兩個女人趕忙倒退而走。現在,除掉那個異常激動的猶太人之外,別人都走了。這個猶太人業已抓起賈格斯先生外衣的衣角放在嘴唇上吻了好幾次。
「我不認識這個人,這人是誰?」賈格斯先生用最令人難以容忍的語氣說道,「這個傢伙想幹什麼?」
「我親愛的賈格斯先生,您怎麼會不認識亞伯拉罕·拉扎魯斯的兄弟呢?」
「他是什麼人?」賈格斯先生說道,「不要拉著我的衣服。’」
這一位乞求者在放下賈格斯先生的衣服之前又吻了一次外衣的衣角,答道:「亞伯拉罕·拉扎魯斯就是金銀失竊案的嫌疑犯。」
「你來得太晚了,」賈格斯先生說道,「我已經為你們的對方服務了。」
「天上的聖父啊,賈格斯先生!」這位激動的猶太人臉色變得刷白,「您真的反對起亞伯拉罕·拉扎魯斯來了!」
「是這樣,」賈格斯先生說道,「談話就此結束,走開吧。」
「賈格斯先生!請等一會兒!我的表弟已經去和溫米克先生接洽,就剛纔去的。他願意出不論多大的價錢。賈格斯先生!再稍等一會兒!要是您不給我們的對手辦事,不管要付多少錢都可以!錢嘛,沒有問題!賈格斯先生,先生!」
我的監護人毫不留情地把這個乞求者攆走,把他一個人留在路上亂蹦亂跳,好像正站在燒紅的烙鐵上一樣。此後,我們便一路無阻地回到律師事務所,遇到了那位辦事員及穿棉絨衣、戴皮帽子的人。
「這是邁克。」辦事員一見我們走進便從凳子上站起來,極機密地走到賈格斯先生面前說道。
「唔!」賈格斯先生說著便轉向此人。這人正扯着自己腦門正中的一把頭髮,好像荒誕故事中的那頭公牛扯着打鐘的繩子一樣。「你的人是今天下午來,是嗎?」
「對,賈格斯老爺,」邁克答道,聲音好像是一個感冒患者發出的,「真夠麻煩的,先生,總算找到了一個,也許行。」
「他準備怎樣作證呢?」
「唔,賈格斯老爺!」邁克這回用他的毛皮帽子擦了擦鼻子,說道,「一般的話,說什麼都行。」
賈格斯先生突然人冒三丈。「我早就警告過你,」他說道,並且把食指對著這個嚇壞了的當事人,「你要是膽敢在我面前說這些糊塗話,我就要拿你開刀。你這個該死的混蛋,竟敢在我面前講這些話。」
這位當事人嚇得面如土色,非常驚慌,可是又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麼了不起的大錯。
「你這個傻瓜!」辦事員用胳膊肘兒碰了一下對方,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這笨頭笨腦的!這種事也必須當着面說嗎?」
「現在我來問你,你這個糊塗蠢蛋,」我的監護人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說道,「再問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帶來的那個人準備怎麼樣作證?」
邁克緊緊地盯着我的監護人,彷彿想從他的臉上得到點教訓,然後慢慢地答道:「要麼說他根本不是這號人物,要麼說他整夜陪着他,沒有離開過,就這樣。」
「仔細想想再答。這個人的身份?」
邁克神情緊張地看看他的帽子,看看地板,又看看天花板,然後又看看辦事員,甚至連我也看了看,才回答道:「我們已經把他裝扮成一個」我的監護人沒有聽完,立刻勃然大怒地喝道:
「你說什麼?你又這樣了是嗎?」
(「你這個傻瓜!」辦事員又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說道。)
邁克先是苦思冥想了一番,然後豁然開朗,說道:
「他的衣着很像一個賣餡餅的人,也就是某種糕餅師傅吧。」
「他來了嗎?」我的監護人問道。
邁克答道:「我把他留在轉彎處一家人的石級上了。」
「你帶著他從那邊窗口走過,讓我看一看他。」
窗口就是指律師事務所的窗戶。我們三個人走到窗戶邊,站在紗窗的後面,不一會兒,便看到那位當事人悠哉游哉地走了過去,一個面露殺機的高個子跟在後面,穿了一身白麻布衣服,略嫌短了一些,頭戴着一頂紙帽。這一位似乎老老實實的糕餅師傅看來頭腦不太清楚,被打腫了的眼睛周圍是一圈青色,不過已經過了化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