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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沒再說下去。反正說了她也不懂。「要是他們演奏一個快步舞曲,你想跳會兒搖擺舞嗎?不是那種粗俗的搖擺舞,不是那種跳跳蹦蹦的而是那種輕鬆愉快的。只要一奏快步舞曲,那些老的、胖的全都會坐下,咱們的地方就寬敞啦。成不成?」
「對我說來都無所謂。」她說。「嗨你到底幾歲啦?」
不知什麼緣故,這話使得我很惱火。“哦,天哪。
別煞風景,”我說。「我才十二歲呢,老天爺。我的個兒長的特別高大。」
「聽著。我已跟你說了。我不愛聽那樣說話,」她說。「你要是再那樣說話,我可以去跟我的女朋友一塊兒坐著,你知道。」
我象個瘋子似的不住道歉,因為樂隊已在奏一個快步舞曲了。她開始跟我一起跳起搖擺舞來但只是輕鬆愉快的那種,不是粗俗的那種。她跳得真是好。你只要用手搭着她就成。她讓我神魂顛倒了.我說的是心裡話。我們一起坐下的時候,我有一半愛上她了。女人就是這樣。只要她們做出什麼漂亮的舉動,儘管她們長的不漂亮,儘管她們有點兒愚蠢,你也會有一半愛上她們,接着你就會不知道自己他媽的身在何處。女人。老天爺,她們真能讓你發瘋。她們真的能。
她們沒請我過去坐到她們桌上多半是因為她們太沒知識可我還是坐過去了。那個跟我一起跳舞的金髮女郎叫作蓓尼絲什麼的我記不清是姓克拉伯斯還是克萊伯斯了。那兩個特別醜的叫作馬蒂和拉凡恩。我告訴她們我的名字叫吉姆.斯梯爾,當然是他媽的隨口胡謅的。接着我想服她們談些有意思的事,可那簡直辦不到。你于什麼都得扯她們的胳膊。你也很難說她們三個中間到底那一個最傻。她們三個全都在這個混帳房間裡不住地東張西望,好象希望看到一大群混帳電影明星隨時闖進來似的。她們大概以為那些電惑明星一到紐約,都不去白鸛俱樂部或者愛爾.摩洛哥那類地方,反倒全都來到紫丁香廳。嗯,我差不多費了半個鐘頭,才打聽出她們三個都在西雅圖什麼地方幹活。
她們全都在一家保險公司裡工作。我問她們喜不喜歡那工作,可你以為能從這三個傻瓜嘴裡聽到什麼聰明的回答嗎?我本以為那兩個醜的,馬蒂和拉凡思,是姐妹倆,可我這麼一問,卻把她們兩個都氣壞啦。你看得出她們倆誰也不願自己長的象對方,當然這也不能怪她們,不過仔細想來,倒也十分有趣。
我輪流着跟她們三個全都跳了舞。那個叫拉凡思的醜姑娘跳的還不太壞,可另外那個叫馬蒂的簡直可怕極了。跟老馬蒂跳舞,就好象抱著自由女神石像在舞池上拖來拖去。我這樣拖着她轉來轉去的時候,唯一讓自己作樂的辦法是拿她取個笑兒。因此我告訴她說我剛在舞池那頭看見了電影明星加萊.庫拍。
「哪兒?」她問我興奮得要命。「哪兒?」
「唷,你正好錯過了他。他剛出去。我剛纔跟你說的時候,你幹嗎不馬上回過頭去呢?」
她几乎停止跳舞,拚命從大家的頭頂上望過去,想最後看他一眼。「唉!唉!」她說。我差點兒碎了她的心真是差一點兒。我真後悔自己不該跟她開這個玩笑。有些人是不能開玩笑的,儘管他們有可笑的地方。
可是最最好笑的還在後面。我們回到桌上以後,老馬蒂就告訴其他兩個說,加萊.庫柏剛剛出去。嘿,老拉凡恩和蓓尼絲聽了這話,差點兒都趨自殺。她們全都興奮得要命,問馬蒂看見了沒有。
老馬蒂說他只隱約見了他一眼。我聽了差點兒笑死。
酒吧馬上就要停止營業,所以我給她們每人要了兩杯飲料,我自己也另外要了兩杯可口可樂,這張混帳桌子上擺滿了杯子。那個叫拉凡恩的醜姑娘不住地拿我取笑,因為我光喝可口可樂。她倒真富於幽默感。她和老馬蒂只喝湯姆.柯林斯還是在十二月中旬,我的天。她們除此之外不知道喝什麼別的。那個金髮女郎老德尼絲光喝摻水的威士忌。而且也真的喝得一滴不剩。三個人老是在尋找電影明星。她們很少講話甚至在她們彼此之間。老馬蒂比起其餘兩個來,講的話還算多些.她老是說著那種粗俗的、叫人腦煩的話,比如管廁所叫「小姑娘的房間」,看見布迪.辛格樂隊裡那個又老又糟的吹木簫的站起來嗚嗚吹了幾下,就認為他吹的好得了不得。她還管那根木簫叫「甘草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