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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 312 / 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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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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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華陽王楷妃者,河南元氏之女也。父岩,性明敏,有氣干。仁壽中,為黃門侍郎,封龍涸縣公。煬帝嗣位,坐與柳述連事,除名為民,徙南海。後會赦,還長安。有人譖岩逃歸,收而殺之。妃有姿色,性婉順,初以選為妃。未幾而楷被幽廢,妃事楷逾謹,每見楷有憂懼之色,輒陳義理以慰諭之,楷甚敬焉。及江都之亂,楷遇宇文化及之逆,以妃賜其黨元武達。武達初以宗族之禮,置之別舍,後因醉而逼之。妃自誓不屈,武達怒,撻之百餘,辭色彌厲。因取甓自毀其面,血淚交下,武達釋之。妃謂其徒曰:「我不能早死,致令將見侵辱,我之罪也。」因不食而卒。



  
   ○譙國夫人

譙國夫人者,高涼洗氏之女也。世為南越首領,跨據山洞,部落十餘萬家。夫人幼賢明,多籌略,在父母家,撫循部眾,能行軍用師,壓服諸越。每勸親族為善,由是信義結于本鄉。越人之俗,好相攻擊,夫人兄南梁州刺史挺,恃其富強,侵掠傍郡,嶺表苦之。夫人多所規諫,由是怨隙止息,海南、儋耳歸附者千餘洞。梁大同初,羅州刺史馮融聞夫人有志行,為其子高涼太守寶娉以為妻。融本北燕苗裔,初,馮弘之投高麗也,遣融大父業以三百人浮海歸宋,因留于新會。自業及融,三世為守牧,他鄉覊旅,號令不行。至是,夫人誡約本宗,使從民禮。每共寶參決辭訟,首領有犯法者,雖是親族,無所舍縱。自此政令有序,人莫敢違。遇侯景反,廣州都督蕭勃徵兵援台。高州刺史李遷仕據大皋口,遣召寶。寶欲往,夫人止之曰:「刺史無故不合召太守,必欲詐君共為反耳。」寶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刺史被召援台,乃稱有疾,鑄兵聚眾,而後喚君。今者若往,必留質,追君兵眾。此意可見,願且無行,以觀其勢。」數日,遷仕果反,遣主帥杜平虜率兵入灨石。寶知之,遽告,夫人曰:「平虜,驍將也,領兵入灨石,即與官兵相拒,未得還。遷仕在州,無能為也。若君自往,必有戰鬥。宜遣使詐之,卑辭厚禮,雲身未敢出,欲遣婦往參。彼聞之喜,必無防慮。於是我將千餘人,步擔雜物,唱言輸賧,得至柵下,賊必可圖。」寶從之,遷仕果大喜,覘夫人眾皆擔物,不設備。夫人擊之,大捷。遷仕遂走,保于寧都。夫人總兵與長城侯陳霸先會于灨石。還謂寶曰:「陳都督大可畏,極得眾心。我觀此人必能平賊,君宜厚資之。」

及寶卒,嶺表大亂,夫人懷集百越,數州晏然。至陳永定二年,其子仆年九歲,遺帥諸首領朝于丹陽,起家拜陽春郡守。後廣州刺史歐陽紇謀反,召仆至高安,誘與為亂。仆遣使歸告夫人,夫人曰:「我為忠貞,經今兩代,不能惜汝,輒負國家。」遂發兵拒境,帥百越酋長迎章昭達。內外逼之,紇徒潰散。仆以夫人之功,封信都侯,加平越中郎將,轉石龍太守。詔使持節冊夫人為中郎將、石龍太夫人,賚綉“W油絡駟馬安車一乘,給鼓吹一部,並麾幢旌節,其鹵簿一如刺史之儀。至德中,仆卒。後遇陳國亡,嶺南未有所附,數郡共奉夫人,號為聖母,保境安民。

高祖遣總管韋洸安撫嶺外,陳將徐璒以南康拒守。洸至嶺下,逡巡不敢進。初,夫人以扶南犀杖獻於陳主,至此,晉王廣遣陳主遺夫人書,諭以國亡,令其歸化,並以犀杖及兵符為信,夫人見杖,驗知陳亡,集首領數千,盡日慟哭。遣其孫魂帥眾迎洸,入至廣州,嶺南悉定。表魂為儀同三司,冊夫人為宋康郡夫人。未幾,番禺人王仲宣反,首領皆應之,圍洸于州城,進兵屯衡嶺。夫人遣孫暄帥師救洸。暄與逆黨陳佛智素相友善,故遲留不進。夫人知之,大怒,遣使執暄,系于州獄。又遣孫盎出討佛智,戰克,斬之。進兵至南海,與鹿願軍會,共敗仲宣。夫人親被甲,乘介馬,張錦傘,領彀騎,衛詔使裴矩巡撫諸州,其蒼梧首領陳坦、岡州馮岑翁、梁化鄧馬頭、藤州李光略、羅州龐靖等皆來參謁。還令統其部落,嶺表遂定。高祖異之,拜盎為高州刺史,仍赦出暄,拜羅州刺史。追贈寶為廣州總管、譙國公,冊夫人為譙國夫人。以宋康邑回授仆妾洗氏。仍開譙國夫人幕府,置長史以下官屬,給印章,聽發部落六州兵馬,若有機急,便宜行事。降敕書曰:「朕撫育蒼生,情均父母,欲使率土清淨,兆庶安樂。而王仲宣等輒相聚結,擾亂彼民,所以遣往誅翦,為百姓除害。夫人情在奉國,深識正理,遂令孫盎斬獲佛智,竟破群賊,甚有大功。今賜夫人物五千段。暄不進愆,誠合罪責,以夫人立此誠效,故特原免。夫人宜訓導子孫,敦崇禮教,遵奉朝化,以副朕心。」皇后以首飾及宴服一襲賜之,夫人並盛于金篋,並梁、陳賜物各藏於一庫。每歲時大會,皆陳于庭,以示子孫,曰:「汝等宜盡赤心向天子。我事三代主,唯用一好心。今賜物具存,此忠孝之報也,願汝皆思念之。」

時番州總管趙訥貪虐,諸俚獠多有亡叛。夫人遣長史張融上封事,論安撫之宜,並言訥罪狀,不可以招懷遠人。上遣推訥,得其臓賄,竟致于法。降敕委夫人招慰亡叛。夫人親載詔書,自稱使者,歷十餘州,宣述上意,諭諸俚獠,所至皆降。高祖嘉之,賜夫人臨振縣湯沐邑,一千五百戶。贈仆為岩州總管、平原郡公。仁壽初,卒,賻物一千段,謚為誠敬夫人。


   ○鄭善果母


  

鄭善果母者,清河崔氏之女也。年十三,出適鄭誠,生善果。而誠討尉迥,力戰死於陣。母年二十而寡,父彥穆欲奪其志,母抱善果謂彥穆曰:「婦人無再見男子之義。且鄭君雖死,幸有此兒。棄兒為不慈,背死為無禮。寧當割耳截發以明素心。違禮滅慈,非敢聞命。」善果以父死王事,年數歲,拜使持節、大將軍,襲爵開封縣公,邑一千戶。開皇初,進封武德郡公。年十四,授沂州刺史,轉景州刺史,尋為魯郡太守。

母性賢明,有節操,博涉書史,通曉治方。每善果出聽事,母恆坐胡床,于鄣後察之。聞其剖斷合理,歸則大悅,即賜之坐,相對談笑。若行事不允,或妄瞋怒,母乃還堂,蒙被而泣,終日不食。善果伏于床前,亦不敢起。母方起謂之曰:「吾非怒汝,乃愧汝家耳。吾為汝家婦,獲奉灑掃,如汝先君,忠勤之士也,在官清恪,未嘗問私,以身徇國,繼之以死,吾亦望汝副其此心。汝既年小而孤,吾寡婦耳,有慈無威,使汝不知禮訓,何可負荷忠臣之業乎?汝自童子承襲茅土,位至方伯,豈汝身致之邪?安可不思此事而妄加瞋怒,心緣驕樂,墮于公政!內則墜爾家風,或亡失官爵,外則虧天子之法,以取罪戾。吾死之日,亦何面目見汝先人于地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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