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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經典短篇小說 - 160 / 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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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經典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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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頁

朗讀:

「你說你的骨頭要癒合了,那是說你要到下一個階段了嗎?」

「不如說我開始期待下一個階段吧!我們的生命是美麗的,可是到如今已經一百年過去了,我期待下一個階段。」


  

「那是怎麼一回事,我可以知道嗎?」

「是的,你可以知道,你就像我們族裡的智者一樣,能嚴守秘密;當你看見一個人,渾身散髮着光芒,而且變得愈來愈年輕英俊,跳舞時,他跳得最優美,唱歌時,他的歌聲最洪亮,你會感覺到一個新生命已經誕生。有一次,卡其那人在我們面前跳舞。不是面具,而是真真實實的人。舞完後,你會感覺到他是哪一個,因為所有的人都跟着他跳舞,這時你大概會聯想到我們在地球上的子孫,也是帶著面具跳舞;重生的這位會告訴你地球上的情形,透過他的雙眼可以看見我們的子孫,同時賜福給他們。」酋長把尾音拖得長長的,好像在敘述一件期盼已久的事。

"看到卡其那真人在跳舞,而不是面具,那麼面具代表什麼呢?

加入你們的行列,固然可以再活好幾百年,但我想那並不適合我,因為我從來沒有加入你們,也不會跳你們那種舞。"希爾說。

「四十多年來,我不斷在指引你,至于跳舞,你不必擔心,到時候你早就脫掉這身舊皮囊,不必用這把老骨頭跳了,來吧,我們的世界歡迎你來,你何不在這塊石頭上躺下,好好考慮考慮,再做決定呢?」

「你知道我會的。」希爾說。

美國考古協會的這位教授在酋長的指領下魂歸天國。考古隊一連十天沒有希爾的消息,喬治於是組織了一支搜索隊,四天後發現教授的屍體,很明顯是因心臟衰竭而死,奇怪的是,他們沒想到要把他的屍體運回家鄉安葬。(可是這時菲力普注意到散落在石縫裡的那些土耳其珠及貝殼。)

希爾發現自己置身于奇怪的人群中,就和當初酋長拜訪希爾時的感覺一樣,人群看起來憔悴得可怕,他們靠着修行得到下個階段的再生。希爾知道自己的靈魂不夠潔淨,必須等待一段修行後,才能回到故鄉探望那些老朋友。

他的畫像被懸掛在博物館的入口處,身穿學院長袍,畫像旁邊是古拉石碑,對面是從石窟挖回來的壁飾。克里本現在如願以償地掌握系裏大權,菲力普已經修得博士學位,在哈佛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差事。希爾一路跟着菲力普,看著他往自己的墳走來。

菲力普並沒有帶鮮花來,而是帶了一些土耳其珠玉和貝殼,他把東西放在墓旁,還在旁邊撒了些花粉,突然間他臉上呈現一股驚喜的表情,隨後他仔細地聆聽著。

在克里本的同意下,菲力普再度來到面具石窟遺址,他在那裡挖了一條壕溝,結果找到了一個艷麗的彩壺,裡面裝了許多豆子,那是植物學家最感興趣的東西。

一連好幾年,菲力普沒有再到希爾的墳上,但是在每一季開始前,他常一個人到石凱岩去,有人開玩笑說,他是去和老希爾的靈魂打交道,因為他好像也有挖尋大寶藏的直覺天賦。


  暗夜【美國】 勞勃•寇茲

勞勃。寇茲(1897~?)美國作家、文藝評論家。1919年畢業于耶魯大學,是紐約客雜誌長期撰稿作家,著作等身。作品:TheOutlawYears(1930),TheBitterSeason(1946),WisteriaCottage(1948),AlltheYearRound(1943),TheViewfromHere(自傳,1960),BeyondtheAlps(1961),TheManJustAheadofYou(1964)。

那家酒館不大,就在格林威治村第六街西邊,鄉村格調,女人交叉着雙腿坐在吧檯的高腳椅上,男人簇擁在她們旁邊。至于弗烈德和芙洛拉選擇這裡碰面的理由,就是在這裡碰不到熟人,也沒有人會認出他們來。星期六的晚上,弗烈德大約在九點推門走進去,店裡已是一片樂聲悠揚,三三兩兩的人群在酒吧廳裡繞着桌子相擁起舞,空氣混合著煙味和興奮。


  

弗烈德才從安靜的街道走來,一時之間竟令他有些失措。恢復鎮靜之後,想到和芙洛拉的約會,便興起往常那種特殊的感覺。芙洛拉早已在一個角落坐定,看他進來。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那種感覺有時候強烈得害他把事情弄砸;有時候他先到見面的地點,那種感覺還是緊緊跟着他,讓他誤以為她應該早就知道他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他會發現自己同她講話(當然,只是他自己心裡幻想的),然後當她終於出現,她只會坐在那裡。這是和他想像惟一的差異。

這次,他沒有弄錯。他個子挺高的,金髮,臉寬而肥厚,一對藍色的眼睛小而嚴肅。大約花了半分鐘他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然後他看到她,她就坐在廳裡很遠一個角落的桌邊,面前一杯喝了一半的啤酒,手支頭,手指插入她那棕色剪短的頭髮中,頭髮豎起來像是長了一撮蓬鬆的小羽毛,眼睛則望着地板。他們視線相迎時,她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定定地望着他,眼睛眨也不眨。視線一直在他身上,看他穿過眾人走來,坐在她對面。

「!芙洛拉,對不起,」他說:「我遲到了。」

「沒關係,」她說,她的臉龐小巧,褐色的大眼目光鋭利。今晚,她看起來臉色蒼白。

「你知道那裡發生什麼事嗎?」他說:「我告訴你,上夜班的人像平常一樣六點來換班。可是他們現在卻給上白班人找了一個麻煩。我們得到櫃檯招呼客人到八點,在下班之前我們還得清洗蒸氣桌,端出晚餐的菜來。所以等我回到家,換好衣服來到這裡......」

她依然支着頭看他,一眨也不眨的注視,他大感不安,「九點,」他說:「我想原來可能不會這麼晚的。」

「沒關係。」突然地她對他微微一笑。「我不介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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