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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幹什麼?」喬治問道。
「別管閒事,」亞爾說:「誰在廚房裡頭?」「一個黑人。」「黑人是幹什麼的?」「那個黑人是廚子。」「要他進來。」「做什麼?」「要他進來。」「你們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呀?」「我們在哪兒,我們最清楚不過了,」那個叫做馬克斯的人說:「我們看來像傻瓜嗎?」「別說傻話了,」亞爾對他說:「你幹嘛要同這小子爭辯?聽著,」他對喬治說:「要那個黑人出來,到這裡來。」「你們要對他幹什麼?」「什麼也不幹。聰明小伙子,你用用腦筋吧!我們會對一個黑人幹什麼呢?」喬治打開通向後邊廚房的小窗。「薩姆,」他叫道,「來一下。」廚房門一開,那個黑人進來了。「什麼事?」他問道。櫃檯邊那兩個人看了他一眼。
「好,黑鬼。你就站在那兒,」亞爾說。
黑人薩姆繫著圍裙站在那裡,看著坐在櫃檯邊的那兩個人。
「是,先生,」黑人說。亞爾從凳子上下來了。
「我同這個黑鬼和聰明小伙子一起到廚房去,」他說:「回廚房去,黑鬼。你也一起,聰明小伙子。」那個小個子走在尼克和廚子薩姆後面,回到廚房去。他隨手關上門。那個叫做馬克斯的人則和喬治隔着櫃檯面對面坐在那兒。他眼睛不看喬治,而是看著鑲在櫃檯後面那排鏡子。亨利飯館是一間酒吧改裝的。
「聰明小伙子,」馬克斯望着鏡子說道,「為什麼不開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喂,亞爾,」馬克斯高聲說:「這裡的聰明小伙子要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幹嘛不告訴他?」亞爾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你認為這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我問你在想什麼?」馬克斯說話的時候,一直望着鏡子。
「我不想說:」「喂,亞爾,這裡的聰明小伙子說他不想說自己在想什麼。」「我知道,我聽到了,」亞爾從廚房裡說。他用一支番茄汁瓶子把那個小窗撐開,這個小窗是用來遞盤子進廚房的。「聽著,小伙子,」他從廚房裡叫喬治說:「站過去點,貼著櫃檯站着。馬克斯,你往左邊移一移。」他像準備拍團體照的攝影師那樣。
「小伙子,開開口呀!」馬克斯說:「你認為就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喬治一言不發。
「我來告訴你,」馬克斯說:「我們要殺一個瑞典人。你知道叫做奧利•安德烈森的大個子瑞典人嗎?」「知道。」
「他每天晚上都到這兒來吃晚飯吧?」「他有時候到這兒來。」「每次都是六點到這兒來的吧?」「要是他來的話,是這個時間。」「我們都知道,小伙子,」馬克斯說:「談點別的吧!去看電影嗎?」「偶爾去看一趟。」「你應該多看看電影。像你這樣聰明的小伙子,看電影會有好處的。」「你們幹嘛要殺奧利•安德烈森?他得罪了你們嗎?」「要得罪我們也沒有機會。他從來沒有見過我們。」「待會兒他只能和我們見一次面。」亞爾從廚房裡說。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殺他呢?」喬治問道。
「小伙子,我們是替一個夥伴殺他的。只是受一個夥伴之托而已。」「別說了,」亞爾從廚房裡說:「你話太多了。」「什麼,我只是想讓小伙子樂一樂而已。小伙子,可不是嗎?」「你話太多了,」亞爾說:「這個黑鬼和我這個小伙子就會自得其樂。我把他們捆得像修道院的一對女朋友那樣。」「你在修道院待過嗎?」「你說呢?」「你一定在真正的修道院待過,不會有錯。」喬治抬頭看看時鐘。
「如果有什麼人進來,你就對他們說,廚子出去了,如果他們還是賴着不走,你就告訴他們,那麼進去親自做給你吃。懂嗎,聰明小伙子?」「懂,」喬治說:「之後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呢?」「那得看情形了,」馬克斯說:「這是不到那時候不能知道的。」喬治抬頭看看時鐘。六點一刻,臨街那扇門打開了。一個電車司機走進來。
「喂,喬治,」他說:「開晚飯了嗎?」「薩姆出去了,」喬治說:「大概要半個鐘頭才回來。」「我看還是上別的地方去吧!」司機說。喬治看看時鐘。六點二十分。
「幹得漂亮,聰明小伙子,」馬克斯說:「真是個了不起的紳士。」「他知道我會叫他的腦袋開花。」亞爾從廚房裡說。
「不,」馬克斯說:「不是這樣。這個小伙子了不起。他是個懂事的小伙子。我喜歡他。」到了六點五十五分的時候,喬治說:「他不來了。」這時候,飯館已經來過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要買一個三明治便當帶回去,喬治進了廚房一趟。他在廚房裡,看到亞爾那圓頂硬氈帽搭在後腦勺,坐在窗戶旁邊的凳子上,一支鋸短了的散彈槍槍口擱在架子上。尼克和廚子背靠背捆在角落裡,嘴裡各塞着一條毛巾。喬治做好了三明治,用油紙包好,放進袋裏,拿進店來,那人付了錢後走了。
「小伙子什麼都會,」馬克斯說:「能燒能煮,樣樣都行。小伙子,做你老婆的女人一定很幸福。」「是嗎?」喬治說:「你們那個朋友奧利•安德烈森不會來了。」「我們再等他十分鐘。」馬克斯說。
馬克斯看看鏡子,又看看鐘。鐘面是七點鐘,接着是七點零五分。
「出來,亞爾,」馬克斯說:「我們走吧!他不會來了。」「再等五分鐘。」亞爾在廚房裡說。
到了五分鐘,一個人走了進來,喬治說,廚子生病了。
「那你幹嘛不另找一個廚子呢?」那人問道,「你不是在開飯館嗎?」他走了出去。
「出來,亞爾。」馬克斯說。
「這兩個小伙子和這個黑鬼怎麼處理?」「不會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