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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彌兒 - 69 / 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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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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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拿撬動一塊龐大的物體來說,如果他用的棍子太長,他使出的氣力就太多;如果他用的棍子太短,他使出的氣力就不夠;經驗將教訓他如何選擇適合他的需要的棍子。這種聰明,象他那樣年齡的孩子,並不是沒有的。再拿搬運重物來說,如果他能搬多重就想搬多重,同時你又不叫他試一試是否搬得起來,在這種情況下,他豈不是隻好用眼睛去估計重量了嗎?要是他想知道怎樣比較質量相同而大小不同的東西,怎樣在大小相同而質量不同的東西之間進行選擇,他就必須學會比較它們的比重。我曾經看見過一個受過很好教育的青年人,他說他必須做過實驗之後,他才相信同一個提桶裝滿一桶橡樹鉋花的時候,不如裝滿一桶水的時候重。

我們並不是平均地使用我們的種種官能的。有一種官能,即觸覺,在我們醒着的時候其作用就從沒中斷過,它遍佈於我們身體的整個表面,好象一個從不休息的哨兵,一發現可能傷害我們身體的東西就告訴我們。正是有了這種官能,才使我們不論願意或不願意都要通過它的不斷運用而儘早地獲得經驗,因此也才使我們無須對它進行特別的訓練。我們都知道,盲人的觸覺比我們敏鋭和準確,因為他們不能憑藉視覺,所以就不能不唯一地從觸覺中去判斷我們用視覺判斷的事物。我們為什麼不可以象他們那樣練習在黑暗中行走,在黑暗中辨別我們可以拿得到的物件,判斷我們周圍的環境,一句話,我們為什麼不能練習在黑夜中不要燈光也能做他們白天瞎着眼睛做的事情呢?當陽光照射的時候,我們強過於他們;然而在黑暗中就輪到他們做我們的響導了。我們一生當中有一半的時間是瞎的;其間的區別是,真正的瞎子隨時都知道怎樣引導自己,而我們在漆黑的夜晚連一步也不敢行走。「你可以點燈呀,」也許有人會向我這樣說。怎麼!隨時都有燈籠供你使用!誰向你保證過它們在你需要的時候總是跟着你的?至於我,我寧可讓愛彌兒的指頭上長眼睛,也不願意他到蠟燭鋪去買一枝蠟燭。


  

你在深夜的時候關在一間屋子裡拍手,根據回聲你就可以判斷那間屋子是大還是小,判斷你是站在屋子的當中還是站在一個角落裡。離牆半步遠,四周的空氣雖不是那樣均勻,但更易於反射,因此使你的臉上有另外一種感覺。你站在原地連續向四方轉動,如果有一扇門是開着的,那麼,一股微風就可以告訴你門在哪一方。你坐在船上,根據迎面吹來的風勢,不僅可以知道船是向哪個方向走,而且還能判斷船在水上走得快還是走得慢。這些經驗,以及與此相似的許多經驗,只有在夜間才可取得;而在白天,由於我們所見的情景一方面雖幫助了我們,但另一方面也分散了我們的心,因此,不管我們是多麼留心,也將把這些經驗遺漏掉的。我們在這裡既不用手,也不用棍子。根據觸覺,甚至在什麼東西都不接觸的情況下,我們也能獲得許多由視覺得來的知識!

多在夜間做遊戲。這個辦法的重要性,遠遠不是從表面上看得出來的。黑夜自然是使人恐懼,有時候使動物也感到恐懼。只有很少數的人由於他們的理智、判斷、精神和勇氣才擺脫了這種恐懼的感覺。我曾經看見過一些辯論家、哲學家和白天很勇敢的軍人,在夜裡就象婦人一樣,聽見樹上掉一片樹葉也打哆嗦。有些人說這種恐懼感是由保姆所講的故事造成的,這種說法是錯誤的;這種恐懼感的產生,是有一個自然的原因的。是什麼原因呢?這個原因不是別的,就是那個使聾子猜疑,使人們迷信的原因:對周圍的事物和周圍的變化不瞭解。由於平時已經習慣于離得遠遠地看東西,而且還要預先考慮它們的影響,所以當我看不見我周圍有些什麼東西的時候,怎麼不以為有無數的人和無數的事物的變化可能要傷害我,而我又沒有辦法可以保護自己不受他們的傷害呢?即使我知道我所處的地方很安全,這也沒有用處,因為,只有在我確實看清我所在的地方以後,我才知道它是安全的:我心中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使我害怕,而在白天,我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是的,我知道,一個外界的物體要對我的身體施加作用,就不能不發出一些聲音。所以,我的耳朵總是始終保持警惕的!稍為聽到一點聲音,如果弄不清楚它的原因的話,我的自衛感就首先促使我留心那些最引起我注意的東西,因此,也正是這些東西最使我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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