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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相信!」莫雷爾先生回答說,「可是他仍然被指控為——」
「什麼罪名?」老唐太斯問。
「控他是一個拿破崙黨的眼線!」
讀者們一定還記得,在我們這個故事發生的那個年代,這是多麼可怕的一個罪名。美塞苔絲絶望地慘叫了一聲,而心碎的老人則氣息奄奄地倒在了一張椅子上。
「騰格拉爾!」卡德魯斯低聲說,「你騙了我,——昨天晚上你說的那套鬼把戲已成現實了。現在我明白了。但我不忍心看到一個可憐的老頭子和一個無辜的姑娘這樣痛苦不堪。我要去把一切都告訴他們。」
「閉嘴,你這傻瓜!」騰格拉爾急忙抓住他的胳膊惡狠狠地說,「不然我可不負責你自己的人身安全。誰能說清楚唐太斯究竟是有罪還是無罪?船的確停靠過厄爾巴島,他的確曾離船在島上獃了一整天。現在,假如從他身上找到什麼有關的信件或其他檔案,到那時凡是幫他說話的人都會被看作是他的同謀的。」
出於自私心的本能,卡德魯斯立刻感覺出了這番話的份量。他滿臉恐懼和憂慮地望着騰格拉爾,然後連忙採取了進一步退兩步的態度。
「那麼,我們等等再說吧。」他囁嚅着說道。
「是啊!」騰格拉爾回答。「我們等等再說吧。假如他的確是無辜的,那自然會被釋放,假如的確有罪,那我們可犯不上為他而受連累。」
「那麼我們走吧。我們不能再獃在這兒了。」
「好,我們走吧!」騰格拉爾為能找到一個一同退場的同伴而感到很高興。「我們不管這事了,別人愛走不走,隨他們的便。」
他們走了以後,弗爾南多又成了美塞苔絲的保護人了,領她回迦太蘭村去了。而唐太斯的一些朋友則護送着那位心碎的老人回家去了。
愛德蒙被控為拿破崙黨的眼線從而被捕的消息很快就在城裡流傳開了。
「你能相信有這種事情嗎,我親愛的騰格拉爾?」莫雷爾先生問,他因急於回城去打聽唐太斯的新消息,途中趕上了他的押運員和卡德魯斯。「你認為這種事可能嗎?」
「噢,您知道,我已經對您說過,」騰格拉爾回答說「我覺得他在厄爾巴島停靠這件事是非常可疑的。」
「你的這種懷疑除了對我以外還對別人提起過嗎?」
「當然沒有!」騰格拉爾回答說。然後又低聲耳語道,「您知道,您的叔叔波立卡·莫雷爾先生曾在先朝當過官,而且關於這件事又不怎麼隱諱,所以說不定您也會有很大的嫌疑的,人家會說您也不滿于拿破崙的垮台。假如我對別人講了我心中的疑慮那我不是就傷害到了愛德蒙和您麼。我很清楚,象我這樣做下屬的人,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應該先通知船主,而且必須小心謹慎,不能讓其他的人知道才行。」
「很好,騰格拉爾,很好!」莫雷爾先生說道。「你是一個好小伙子,本來,我在安排那可憐的愛德蒙當法老號的船長的時候,也打算過如何安排你的。」
「你說什麼,先生!」
「我事先曾問過唐太斯,問他對你有何看法,對你繼續在船任職什麼意見——因為我已看出你們之間的關係相當冷淡。」
「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他的確因某件事得罪過你,但記不清是為什麼了。他說不論是誰,只要船主信任他,他也應該尊敬他。」
「偽君子!」騰格拉爾低聲地罵了一句。
「可憐的唐太斯!」卡德魯斯說。「誰都無法否認他是一個心地高尚的好小伙子!」
「可就目前這種狀況來看,」莫雷爾先生繼續說,「我們可別忘了法老號現在是處在沒有船長管理的狀態之中。」
「噢!」騰格拉爾回答說,「反正我們三個月之內還不會離開這個港口,但願到那時,唐太斯能被釋放出來。」
「這點我毫不懷疑,只是這期間我們怎麼辦呢?」
「哦,這期間反正我在這兒,莫雷爾先生,」騰格拉爾答道,「您也知道,我管理船上一切的本領,並不亞於經驗最豐富的現任船長。假如您願意讓我為您效勞,這對您也是很有利的,因為唐太斯一旦獲釋回來,法老號上的人事就不必再變動了,只要唐太斯和我各幹各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謝謝,我的好朋友,謝謝你的這個好主意——這下可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我立刻任命你來指揮法老號,並監督卸貨。不論個人出了什麼事,業務總不能受影響。」
「請放心好了,莫雷爾先生,但您想我們什麼時候才去探望可憐的愛德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