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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431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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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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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如人物的描繪、語言的運用,也有它獨到的地方。如《偵戲》中[雙勸酒]:「前局盡翻,舊人皆散,飄零鬢斑,牢騷歌懶,又遭時流欺謾,怎能得高臥加餐。」以獨唱抒發阮大鋮的牢騷,表現了他一副可憐相。「可恨身家念重,勢利情多;偶投客魏之門,便入兒孫之列」一段白,似乎也不無反悔之意。但接着悄語:「若是天道好還,死灰有復燃之日。我阮鬍子啊!也顧不得名節,索性要倒行逆施了。」終於露出其奸邪、陰險的豺狼本相。這樣唱詞和賓白的配合,惟妙惟肖地刻劃了阮大鋮的形象。《餘韻》中[哀江南]套曲更是傳誦的名篇: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榻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跑。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離亭宴帶歇指煞]

然而,作者在語言的運用上主張「寧不通俗,不肯傷雅」。所以給人的印象是典雅有餘,當行不足;謹嚴有餘,生動不足。這實際是許多文人傳奇戲在語言上的共同特徵。


第三節 崑曲衰落時期的傳奇、雜劇作家

崑曲從晚明開始就經常在封建貴族及宮廷中演出,日益脫離人民,脫離現實,形式主義的傾嚮日趨嚴重,到清代中葉便轉入衰落時期。許多原來的優點到一定階段,便轉化而成為缺點。崑曲的曲詞以典雅美麗見長,但「到了乾嘉之世,昆典裡面,早就給貴族紳士的文人,填塞了一大堆一大堆牛屎似的『餖飣』進去」(瞿秋白《亂彈代序》),大多數人不能理解。崑曲的唱腔以悠揚宛轉見長,在它新起的時候,聽者感覺迴腸蕩氣,到後來節奏愈趨緩慢低沉,行腔轉調過于細密,大多數人不能欣賞。由於偏重曲詞的欣賞,忽視作品的社會內容,不能通過戲曲衝突反映現實鬥爭,題材範圍也日益狹小。這些都限制了它的發展和改進。在崑曲日益衰落的同時,被稱為「花部」的地方戲大大地興盛了。

隨着崑曲的衰落,文人傳奇的創作也趨向低潮。這時他們的傳奇絶大多數是宣揚封建倫理道德的作品,或用以娛賓遣興的風情喜劇。這些作品語言典雅、結構冗長,專講格律、填詞,無視戲曲的舞台藝術特點。就思想內容和藝術成就各方面考查,已是傳奇創作的尾聲。

這時期比較值得注意的傳奇作家有唐英、蔣士銓等。唐英(1682-1755),字雋公,號蝸寄居士,官九江關監督。著有《古柏堂曲》十七種。他的大部分劇目是依照民間戲曲改編的,個別的保留了民間戲曲的優點,如《十字坡》、《面缸笑》等。但作為封建官僚,他更多地選擇了地方戲中落後反動的東西來改編,又創作了一些宣揚忠孝節義和因果報應思想的作品。如《三元報》、《傭中人》等。


  
蔣士銓(1725-1784),字心餘,號藏園,江西鉛山人。善詩文,所作戲曲有《紅雪樓十二種曲》等。《冬青樹》敘述了南宋滅亡的歷史故事,歌頌了文天祥忠貞不屈的民族氣節,表彰了謝枋得、唐珏等忠義之士,痛擊了賣國投敵的漢奸留夢炎之流,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臨川夢》演湯顯祖故事,並以「四夢」中主要人物和為《還魂記》而死的婁江俞二娘為劇中人,是有意把這位戲曲家的生平搬上舞台的戲。蔣士銓創作的題材是多方面的,在結構和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有其一定的成就,而在語言風格上繼承湯顯祖的成就,並有所創造,在當時是個較有影響的作家。

此外,張堅的《玉燕堂四種曲》是庸俗的風情喜劇,夏綸的《新曲六種》是「褒忠、闡孝、表節、勸義、式好、補恨」的作品,或為統治者幫閒,或直接宣揚封建道德。董榕的《芝龕記》寫明末歷史,以考實稱著,實際上是一部充滿迷信思想、敵視農民起義的歪曲歷史的作品。

有關白蛇與雷峰塔的傳說,早見于南宋的《西湖三塔記》,到明末的《白娘子永鎮雷峰塔》話本(見《警世通言》),白蛇與許仙戀愛的故事情節已大致具備。但白娘子還是一個可怕的蛇精,動輒威脅許仙,「若生外心,教你滿城皆為血水。」此後,在民間說唱與戲曲的流傳過程中,人民根據自己的理想與願望,不斷加以豐富與提高,使故事內容越來越豐富,白娘子的形象越來越光輝。乾隆年間的戲曲藝人陳加言父女的《雷峰塔傳奇》,就是這個在民間長期流傳的白娘子故事的舞台深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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