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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423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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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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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求戲曲語言的淺顯,他說:「傳奇不比文章,文章作與讀書人看,故不怪其深;戲文做與讀書人與讀書人同看,故貴淺而不貴深。」並且認為「自古來聖賢所傳之經傳亦只淺而不深」,「能從淺處見才,方是文章高手」。這和當時曲家偏重詞藻典雅華麗的風氣是對立的。他還特別重視賓白的創作,曾說:「曲之有白,就文字論之,則有如經文之於傳注;就物理論之,則如棟樑之於榱桷;就人身論之,則如肢體之於血脈。非但不可相無,且覺稍有不稱,即因此『賤役』,竟作無用觀者。故知賓白一道,當與曲文等視。」

他反對語言的「迂腐」、「艱深」、「隱晦」、「粗俗」、「填塞」,要求語言「尖新」、「潔淨」和有「機趣」,主張少用方言。他還要求準確,提出語言要符合人物個性的主張,他說:「填詞義理無窮,說何人,肖何人,議某事,切某事。」又說:「言者,心之聲也。欲代此一人立言,先宜代此一人立心。若非夢往神遊,何謂設身處地。無論立心端正者,我當設身處地,代生端正之想;即遇立心邪辟者,我亦當舍經從權,暫為邪辟之想。務欲心曲隱微,隨口唾出,說一人,肖一人。勿使雷同,弗使浮泛。若水滸傳之敘事,吳道子之寫生,斯稱此道中之絶技。」


  

在音律方面,他是主張「恪守詞韻」、「凜遵曲譜」的,但也針對時弊,有所批評。他很不同意當時喜用集曲犯調,生扭數字作曲名的風氣。他說:「只求文字好,音律正,即牌名舊殺,終覺新奇可喜;如以極新極美之名,而填以庸腐乖張之曲,誰其好之。善惡為實,不在名也。」

關於科諢,他提出「戒淫褻」、「忌俗惡」、「重關係」、「貴自然」。主張科諢合于生旦淨醜的身分,自然包孕事理之中。

總之,李漁繼承明人的成就,並結合舞台實際,比較全面而系統地總結了填詞和演習方面的理論,這是難能可貴的。但李漁是道地的幫閒文人,他雖懂得舞台演出的一些竅門,至于戲曲的思想內容和創作傾向方面的論述就很少可取。

他寫的劇本保留下來的有十八種,常見的為《笠翁十種曲》,其中演出最多的《風箏誤》以關目新奇而針線細密著稱;但情節過于巧合,趣味偏于庸俗,是明代阮大鋮一派的繼續。《奈何天》更公開為醜惡的富豪辯護。比較可取的是寫貧苦書生譚楚玉和下層藝人劉藐姑的愛情悲劇《比目魚》,以及根據元人雜劇《柳毅傳書》、《張生煮海》改編的《蜃中樓》。

李漁之後,乾嘉時著名學者焦循(1763-1820)的《劇說》取材一百六十多種有關戲曲記載的書籍,為研究古典戲曲彙集了相當豐富的參考資料。他的《花部農談》是他在柳陰豆棚之下和農民談花部(註:「花部」與「雅部」(即崑曲)對稱,也叫做「亂彈」,它包括京腔、秦腔、弋陽腔、梆子腔、羅羅腔、二簧調等地方劇種在內。)劇目的摘記,具體論述到《鐵丘墳》、《龍鳳閣》、《兩狼山》、《清風亭》、《王英下山》、《紅逼宮》、《賽琵琶》、《義兒恩》、《雙富貴》、《紫荊樹》等劇目,是研究地方戲的可貴資料,也是有價值的評論文章。焦循很重視花部戲曲,他說:「花部原本於元劇,其事多忠季節義,足以動人;其詞直質,雖婦孺亦能解;其音慷慨,血氣為之動盪。」「彼謂花部不及崑腔者,鄙夫之見也!」雖然還不免有傳統的封建道德觀念,在當時士大夫輕視花部的情況下還是值得重視的。



  
第三章 洪昇和長生殿


第一節 洪昇的生平和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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