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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82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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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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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這是詩人由長安避亂赴荊州時寫途中所見。詩中通過「白骨蔽平原」的概括描寫和饑婦棄子的特寫場面,深刻地揭示出當時軍閥混戰所造成的淒慘景象和人民的深重災難,使人怵目驚心。這首詩和曹操的樂府一樣體現了以舊題寫時事的精神。

王粲滯留荊州登當陽城樓所寫的《登樓賦》是他賦中的名篇,也是當時膾炙人口的抒情小賦。賦中「鋏清漳之通浦兮,倚曲沮之長洲,背墳衍之廣陸兮,臨皋隰之沃流。北彌陶牧,西接昭丘。華實蔽野,黍稷盈疇。雖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一節,寫他看見異鄉風物之美而引起的思鄉懷土之情,特別深切感人。這篇賦還表現了作者處于亂世壯志不得伸展的沉痛感情:「惟日月之逾邁兮,俟河清其未極。冀王道之一平兮,假高衢而聘力。懼匏瓜之徒懸兮,畏井渫之莫食。」反映了作者積極進取的一面。這篇賦寫景和抒情結合,具有濃厚的詩意,脫盡了漢賦鋪陳堆砌的習氣,顯示了抒情小賦在藝術上的成熟。


  

王粲而外,陳琳、阮瑀也都有反映現實的詩篇。陳琳的《飲馬長城窟行》假借秦代築長城的事,深刻地揭露了當時繁重的徭役給人民帶來的痛苦與災難:

飲馬長城窟,水寒傷馬骨。往謂長城吏,「慎莫稽留太原卒!」「官作自有程,舉築諧汝聲!」「男兒寧當格鬥死,何能怫鬱築長城!」長城何連連,連連三千里。邊城多健少,內舍多寡婦。作書與內舍:「便嫁莫留住。善事新姑嫜,時時念我故夫子。」報書往邊地:「君今出語一何鄙!」「身在禍難中,何為稽留他家子‧生男慎莫舉,生女哺用脯。君獨不見長城下,死人骸骨撐拄!」「結髮行事君,慊慊心意關,明知邊地苦,賤妾何能久自全。」

「長城何連連,連連三千里」,這正是當時永遠服不完的徭役的象徵。詩中役夫忍痛勸妻子改嫁和妻子願以死相守的表示,藝術地概括了徭役制度下無數家庭的悲劇。而通過對話展開情節,真實地表達了人物內心的情緒,又是樂府民歌中慣用的藝術手法。阮瑀的《駕出北郭門行》寫後母虐待孤兒,揭露了封建社會家庭關係的冷酷無情,與漢樂府的《孤兒行》相類。

陳琳、阮瑀又以書檄擅名當時。陳琳避難冀州依袁紹時所寫的《為袁紹檄豫州》和阮瑀的《為曹公作書與孫權》,都鋪張揚厲,縱橫馳騁,具有縱橫家的特色。文中多用排比對偶句法,表現了散文逐漸向駢體發展的傾向。

劉楨也擅長寫詩,在當時名氣很大,可惜流傳下來的作品很少,其中寫得最好的是《贈從弟》三首,其第二首是這樣的: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風聲一何盛,松枝一何勁。冰霜正慘淒,終歲常端正;豈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這首詩通過比興手法寫出了有理想有抱負之士守志不阿的節操,表現了詩人的「真骨凌霜,高風跨俗」的品格。

徐幹是學者,曾著《中論》抨擊儒者之弊。但他的情詩《室思》也寫得很好:「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寫得一往情深,其意境常為後來的詩人所化用。應瑒的詩則無甚出色。


  
與「七子」相頡頏並以才華著稱的是女作家蔡琰。琰字文姬,大約生於靈帝熹平(172-178)年間。她是蔡邕之女,自幼有很好的文化教養,史載她「博學有才辯,又妙于音律」。但她一生的遭遇卻非常不幸。幼年曾隨被陷獲罪的父親度過一段亡命流離的生活。後來嫁給河東衛仲道,又遭夫亡,因為無子而回家寡居。未幾,在漢末大亂中,為胡騎所擄,遂流落于南匈奴(今山西地方)。在南匈奴她滯留十二年,嫁給胡人,生了兩個孩子,後為曹操贖回,再嫁陳留董祀。正是這樣的文化教養和不幸遭遇,使她與下了傑出的詩篇。

現在流傳下來題為蔡琰的作品共有三篇:五言《悲憤詩》、騷體《悲憤詩》和《胡笳十八拍》。它們都是自傳性的作品,由於蔡琰的生平歷史記載不詳。後人對這些詩的真偽有不同的看法,並引起了爭論。但就目前關於蔡琰生平比較可信的一些材料來看,五言《悲憤詩》最符合事實,可以斷定為蔡琰所作。強體《悲憤詩》和《胡笳十八拍》尚須進一步研究。

五言《悲憤詩》是建安文壇上的一篇傑作。它長達五百四十字,像這樣的長篇敘事詩,是前此文人詩歌中所沒有的。這首詩生動地描寫了詩人在漢末軍閥混戰中的悲慘遭遇。她在被擄途中,受盡了胡兵的虐待和侮辱:

所略有萬計,不得令屯聚。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語。失意幾微間,輒言「斃降虜;要當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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