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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壬子,魏遣兼員外散騎常侍勃海高聰等來聘。
丁巳,魏主詔車駕所經,傷民秋稼者,畝給谷五斛。
辛酉,追尊文惠太子為文皇帝,廟號世宗。
世祖梓宮下渚,帝于端門內奉辭,轀輬車未出端門,亟稱疾還內。裁入閣,即于內奏胡伎,鞞鐸之聲,響震內外。丙寅,葬武皇帝于景安陵,廟號世祖。
戊辰,魏主濟河;庚午,至洛陽;壬申,詣故太學觀《石經》。
乙亥,鄧至王像舒彭遣其子舊朝于魏,且請傳位於舊;魏主許之。
魏主自發平城至洛陽,霖雨不止。丙子,詔諸軍前發。丁丑,帝戎服,執鞭乘馬而出。群臣稽顙于馬前。帝曰:「廟算已定,大軍將進,諸公更欲何雲?」尚書李沖等曰:「今者之舉,天下所不願,唯陛下欲之。臣不知陛下獨行,竟何之也!臣等有其意而無其辭,敢以死請!」帝大怒曰:「吾方經營天下,期于混壹,而卿等儒生,屢疑大計;斧鉞有常,卿勿復言!」策馬將出,於是安定王休等並慇勤泣諫。帝乃諭群臣曰:「今者興發不小,動而無成,何以示後!朕世居幽朔,欲南遷中土;苟不南伐,當遷都于此,王公以為何如?欲遷者左,不欲者右。」安定王休等相帥如右。南安王楨進曰:「『成大功者不謀于眾。』今陛下苟輟南伐之謀,遷都洛邑,此臣等之願,蒼生之幸也。」群臣皆呼萬歲。時舊人雖不願內徙,而憚于南伐,無敢言者;遂定遷都之計。
李沖言于上曰:「陛下將定鼎洛邑,宗廟宮室,非可馬上行遊以待之。願陛下暫還代都,俟群臣經營畢功,然後備文物、鳴和鸞而臨之。」帝曰:「朕將巡省州郡,至鄴小停,春首即還,未宜歸北。」乃遣任城王澄還平城,諭留司百官以遷都之事,曰:「今日真所謂革也。王其勉之!」帝以群臣意多異同,謂衛尉卿、鎮南將軍于烈曰:「卿意如何?」烈曰:「陛下聖略淵遠,非愚淺所測。若隱心而言,樂遷之與戀舊,適中半耳。」帝曰:「卿既不唱異,即是肯同,深感不言之益。」使還鎮平城,曰:「留台庶政,一以相委。」烈,慄磾之孫也。
先是,北地民支酉聚眾數千,起兵于長安城北石山,遣使告梁州刺史陰智伯,秦州民王廣亦起兵應之,攻執魏刺史劉藻,秦、雍間七州民皆響震,眾至十萬,各守堡壁以待齊救。魏河南王干引兵擊之,干兵大敗;支酉進至咸陽北濁谷,穆亮與戰,又敗;陰智伯遣軍主席德仁等將兵數千與相應接。酉等進向長安,盧淵、薛胤等拒擊,大破之,降者數萬口。淵唯誅首惡,餘悉不問,獲酉、廣,並斬之。
冬,十月,戊寅朔,魏主如金墉城,征穆亮,使與尚書李沖、將作大匠董爾經營洛都。己卯,如河南城;乙酉,如豫州;癸巳,舍于石濟。乙未,魏解嚴,設壇于滑台城東,告行廟以遷都之意。大赦。起滑台宮。任城王澄至平城,眾始聞遷都,莫不驚駭。澄援引古今,徐以曉之,眾乃開伏。澄還報于滑台,魏主喜曰:「非任城,朕事不成。」
壬寅,尊皇太孫太妃為皇太后;立妃為皇后。
癸卯,魏主如鄴城。王肅見魏主于鄴,陳伐齊之策。魏主與之言,不覺促席移晷。自是器遇日隆,親舊貴臣莫能間也。魏主或屏左右與肅語,至夜分不罷,自謂君臣相得之晚。尋除輔國將軍、大將軍長史。時魏主方議興禮樂,變華風,凡威儀文物,多肅所定。
乙巳,魏主遣安定王休帥從官迎家于平城。
辛亥,封皇弟昭文為新安王,昭秀為臨海王,昭粲為永嘉王。
魏主築宮于鄴西,十一月,癸亥,徙居之。
御史中丞江淹劾奏前益州刺史劉悛、梁州刺史陰智伯臓貨巨萬,皆抵罪。初,悛罷廣、司二州,傾貲以獻世祖,家無留儲。在益州,作金浴盆,餘物稱是。及鬱林王即位,悛所獻減少。帝怒,收悛付廷尉,欲殺之;西昌侯鸞救之,得免,猶禁錮終身。悛,勔之子也。
【齊紀五】閼逢閹茂,一年。
高宗明皇帝上建武元年(甲戌,公元四九四年)
春,正月,丁未,改元隆昌;大赦。
雍州刺史晉安王子懋,以主幼時艱,密為自全之計,令作部造仗;征南大將軍陳顯達屯襄陽,子懋欲脅取以為將。顯達密啟西昌侯鸞,鸞征顯達為車騎大將軍;徙子懋為江州刺史,仍令留部曲助鎮襄陽,單將白直、俠轂自隨。顯達過襄陽,子懋謂曰:「朝廷令身單身而返,身是天王,豈可過爾輕率!今猶欲將二三千人自隨,公意何如?」顯達曰:「殿下若不留部曲,乃是大違敕旨,其事不輕;且此間人亦難可收用。」子懋默然。顯達因辭出,即發去。子懋計未立,乃之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