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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裡最凶的刑罰啦‘就算你安分守己,只喝牛奶,做些哀傷的待;可是熬盡了千辛萬苦,憋着一肚子怨氣之後,你總得,不管你怎樣的胸襟高曠,先要在一個混蛋手下當代理檢察,在什麼破落的小城裡,政府丟給你一千法郎薪水,好象把殘羹冷飯扔給一條肉鋪裡的狗。你的職司是釘在小偷背後狂吠,替有錢的人辯護,把有心肝的送上斷頭台。你非這樣不可!要沒有靠山,你就在內地法院裡發霉。到三十歲,你可以當一名年捧一千二的推事,倘若捧住飯碗的話。熬到四十歲,娶一個磨坊主人的女兒,帶來六千上下的陪嫁。得啦,謝謝吧。要是有靠山,三十歲上你便是檢察官,五千法郎薪水,娶的是區長的女兒。再玩一下卑鄙的政治手段,譬如讀選舉票,把自由黨的瑪虞哀念做保王黨的維萊 (既然押韻,用不着良心不安),你可以在四十歲上升做首席檢察官,還能當議員。你要注意,親愛的孩子,這麼做是要n自們昧一下良心,吃二十年苦,無聲無臭的受二十年難,咱們的姊妹只能當老姑娘終身。還得奉告一句:首席檢察官的缺份,全法國統共只有二十個,候補的有兩萬,其中盡有些不要臉的,為了陞官發財,不惜出賣妻兒子女。如果這一行你覺得倒胃口,那麼再來瞧瞧旁的。特·拉斯蒂涅男爵有意當律師嗎?噢!好極了!先得熬上十年,每月一千法郎開銷,要一套藏書,一間事務所,出去應酬,卑躬屈膝的巴結訴訟代理人,才能招攬案子,到法院去吃灰。要是這一行能夠使你出頭,那也罷了;可是你去問一問,五十歲左右每年掙五萬法郎以上的律師,巴黎有沒有五個?嚇!與其受這樣的委屈,還不如去當海盜。再說,哪兒來的本錢?這都泄氣得狠。不錯,還有一條出路是女人的陪嫁。哦,你願意結婚嗎?那等於把一塊石頭掛上自己的脖子。何況為了金錢而結婚,咱們的榮譽感,咱們的志氣,又放到哪兒去?還不如現在就反抗社會!象一條蛇似的躺在女人前面,舐着丈母的腳,做出叫母豬也害臊的卑鄙事情,呸!這樣要能換到幸福,倒還罷了。但這種情形之下娶來的老婆,會教你倒媚得象陰溝蓋。跟自己的老婆鬥還不如同男人打架。這是人生的三岔口,朋友,你挑吧。你已經挑定了,你去過表親鮑賽昂家,嗅到了富貴氣。你也去過高老頭的女兒雷斯多太太家,聞到了巴黎婦女的味道。那天你回來,臉上明明白白寫着幾個宇:往上爬!不顧一切的往上爬。我暗中叫好,心裡想這倒是一個配我脾胃的漢子。你要用錢,哪兒去找呢?你抽了姊妹的血。做弟兄的多多少少全騙過姊妹的錢。你家鄉多的是栗子,少的是洋錢,無知道怎麼弄來的一千五百法郎,往外溜的時候跟大兵出門搶劫一樣快,錢完了怎麼辦?用功嗎?用功的結果,你現在明白了,是給被阿萊那等角色老來在伏蓋媽媽家租間屋子。跟你情形相仿的四五萬青年,此刻都有一個問題要解決:趕快掙一筆財產。你是其中的一個。你想:你們耍怎樣的拚命,怎樣的鬥爭;勢必你吞我,我吞你,象一個瓶裡的許多蜘蛛,因為根本沒有四五萬個好缺份。你知道巴黎的人怎麼打天下的?不是靠天才的光芒,就是靠腐蝕的本領。在這個人堆裡,不象炮彈一般轟進去,就得象瘟疫一般鑽進去。清白老實一無用處。在天才的威力之下,大家會屈服;先是恨他,譭謗他,因為他一日獨吞,不肯分肥;可是他要堅持的話,大家便屈服了;總而言之,沒法把你埋在土裡的時候,就向你磕頭。雄才大略是少有的,遍地風行的是腐化墮落。社會上多的是飯桶,而腐蝕便是飯桶的武器,你到處覺得有它的刀尖。有些男人,全部傢俬不過六千法郎薪水,老婆的衣著花到一萬以上。收入只有一千二的小職員也會買田買地。你可以看到一些女人出賣身體,為的要跟貴族院議員的公子,坐了車到長野跑馬場的中央大道上去奔馳。女兒有了五萬法郎進款,可憐的膿包高老頭還不得不替女兒還債,那是你親眼目睹的。你試着瞧吧,在巴黎走兩三步路要不碰到這一類的鬼玩藝才怪。我敢把腦袋跟這一堆生菜打賭,你要碰到什麼你中意的女人,不管是誰,不管怎樣有錢,美麗,年輕,你馬上掉在黃蜂窠裡。她們受着法律束縛,什麼事都得跟丈夫明爭暗鬥。為了情人,衣著,孩子,家裡的開銷,虛榮,所玩的手段,簡直說不完,反正不是為了高尚的動機。所以正人君子是大眾的公敵。你知道什麼叫做正人君子嗎?在巴黎,正人君子是不聲不響,不願分臓的人。至于那批可憐的公共奴隷,到處做苦工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