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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懂了,我照你說的去做就是了。」麥侖·沙邁滿口答應下來,把短劍掛在腰間,匆匆趕到爾彼鋪中。
爾彼熱情地歡迎他,請他坐下,忽然看見他腰間掛着的短劍,很納悶地想:「這是我的短劍,怎麼會落到這個商人手裡?」他心裡揣摸一會兒,暗自忖道:「我必須弄清楚這把劍到底是我的,還是跟我的短劍相似的另一把劍。」
這時候,麥侖·沙邁不慌不忙地取下短劍,遞給爾彼,說道:「大師傅,你看一看這柄短劍吧。」
爾彼接過短劍,清清楚楚地把劍審視了一番,但他不好意思直說這是他的短劍,便猶豫不決地試探道:「你這是打哪兒買來的?」
麥侖·沙邁按小娘子所教的說了一遍。
爾彼聽了,心不在焉地說道:「用這個價錢買到這柄短劍,真是筆合算的買賣,說實話,它值五百金幣呢。」此時他胸中燃燒起熊熊怒火,一雙手也不聽使喚,一心想著關於短劍的事情,麥侖·沙邁跟他談話,他連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覺得內心像是受着酷刑,身體直哆嗦,腦海裡一片迷茫,茫然不知所措。
麥侖·沙邁看見他尷尬的狼狽樣子,說道:「你可能太忙了,我先告辭了。」隨即離開舖子,急衝沖地趕回家中。小娘子早已等在地道口,見了他便問:
「你照我的安排去做了嗎?」
「是的。」
「他跟你說什麼?」
「他說這個價錢很合算,這劍起碼值五百金幣呢。當時他很狼狽,所以我就藉口告辭了。以後出了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把短劍給我,他不會怪你的。」
小娘子收下短劍,匆匆回到家中,把短劍照原樣放好,然後從從容容地坐在那裡。
爾彼在鋪子中越想疑心越重,暗道:「我非回家去看看不可,否則難以按捺心中的疑惑。」於是他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裡,喘着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來到老婆面前。
「當家的,你怎麼了?」他老婆佯做不知情地問道。
「我的短劍呢?」
「在匣子裡。」她邊說邊捶胸頓足地說道:「天呀!你是不是跟人吵架了,才回來找短劍,要拿去殺人吧?」
「讓我看看那柄短劍。」
「你要發誓不拿它去殺人,我才肯拿出來給你看。」
爾彼發過誓,小娘子便打開匣子,取出短劍。他接過短劍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半天,感嘆道:「這才奇怪了!」接着他對老婆說:「把它照原樣收藏起來吧!」
「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老婆追問他說。
「我看見我們的那位商人朋友腰裡掛着一柄和這一模一樣的短劍。」接着他把麥侖·沙邁的談話也照搬給她,最後說:「我見短劍好端端地放在匣子裡,我的疑惑也就煙消雲散了。」
「這麼說,你把我看成什麼了!難道我是那鬥劍人的情婦嗎?難道是我把短劍給他了?」
「說實話,當初我是這麼懷疑的,但現在一切都清楚了。我太多慮了。」
「當家的,你這個人可真沒有良心!」
見老婆埋怨自己,爾彼自覺愧疚,便低聲下氣地向她賠不是。等她心平氣和下來,才回鋪中繼續工作。
第二天,小娘子又把她丈夫加工的一隻裝飾得完美無缺的銀表拿來給麥侖·沙邁,對他說:「你再去爾彼鋪中,找到他,告訴他你又碰上那個鬥劍的,正在兜售這只銀表呢。你說:『他說這是情婦送給他的,你只用五十八個金幣就買下來了。』你拿給他看,問他劃不划算,再注意看他的反應,然後來見我。」
麥侖·沙邁按小娘子的吩咐,又來到爾彼鋪中演戲。爾彼看了銀表一眼,定論說:「這表起碼值七百金幣。」
麥侖·沙邁讓爾彼心生疑慮之後,便藉口離開,匆匆回到家去,把表還給了小娘子。他倆個剛一分手,爾彼又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家裡。
「我的表呢?」他問老婆。
「不是在箱裡嗎?」老婆神情自若地回答。
「快拿給我!」
老婆把表取來,遞給他,他拿着表,神情悲哀地嘆息道:「事情怎會這樣?只望偉大的安拉拯救了。」
「當家的,你怎麼不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快告訴我!」
「叫我怎麼說呢?我完全被糊塗了。娘子!我第一次看見那個商人朋友腰中掛着一柄短劍,便明明白白地認出是我的短劍,因為那種鑲法是我獨創的,舉世無雙。我聽他說出短劍的來歷,心裡十分痛苦,趕回家中,看見自己的短劍好好的,才安下心來;但今天我又看見他拿着銀表,而那個銀表裝潢、鑲配的手法,絶對是我自己的精心製作,找不出第二個。我聽他敘述表的來歷,感到痛心疾首。現在我真的給弄糊塗了。到底什麼災難會落到我的頭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