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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陛下:在下是阿里·薩,生於商人的家庭,住在虎拉薩。因為要尋找一個失散了很久的女仆,我才流浪到貴國來的。那個女仆,在我心目中,比我自己的眼珠更珍貴,更重要。自從她失蹤以後,我一直掛念她,再也沒有過上一天舒坦安穩的日子。」阿里·薩一五一十地向國王道出了實情。但因重提舊事,觸動了他滿腔心酸,他不禁又一次痛哭起來,傷心得昏倒在地。
國王祖白綠趕緊拿來玫瑰水,灑在他臉上,把他救醒過來。她吩咐侍從拿來沙盤和銅筆,然後執筆在沙盤中又寫又畫了起來。左右反覆察看之後,她抬頭對阿里·薩說:「你所說的確有其事,分毫不差。就在這幾天,安拉就會讓你如願以償的,你也用不着愁苦了。」
國王祖白綠安撫了阿里·薩一會,便吩咐侍從帶他去澡堂沐浴熏香,又備好華麗考究的宮服給他穿戴,良駒快馬供他騎,並在當天晚上帶他進宮去安息。
侍從謹遵其令,立即帶走了阿里·薩。這時候,人們又紛紛議論開了。
有人說:「國王這麼溫柔謙和地對待那個青年人,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有人說:「我不是早就說過國王不會處罰他嗎?從他耐心等小伙子吃飽喝足就能看出這一點,我真是料事如神呀!可能是他生得漂亮,不像壞人的原因吧。」
人們把這樁新鮮事當作飯後談資,不離口地說著。人們的主張、看法不同,各抒己見,一時眾說紛紜。直到大家吃飽喝足,才盡興而去。
國王祖白綠在宴會上和阿里·薩不期而遇後,心中的鬱結終於舒展開來,不由得歡欣鼓舞。宴會後,她跟百姓一樣,盡興地回到宮中。自從大難臨頭以來,她從未奢望過還會有這麼一天,她能和心愛的人兒重新邂逅,促膝交談。而今天鬼使神差的,她終於和阿里·薩重逢了,而且今夜就要跟他團圓相聚,她怎能不激動歡娛呢?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她故意裝出一副疲倦的樣子,提前來到臥室裡,準備在那裡和阿里·薩見面。她一直習慣一個人獨居,僅留兩個小僕人在臥房伺候。於是她端坐在床上,床頭和床尾都點亮了蠟燭,室中還掛着盞明晃晃的金燈,像初升的太陽一般熠熠發亮。一切安排得妥當以後,這才打發僕人去請阿里·薩。
宮中的人聽見國王召見阿里·薩,都甚為驚訝,認為國王對那個青年特殊厚愛,是從未有過的怪事,因此,眾人各持己見,又交頭接耳地議論開了,有時還爭得熱火朝天。更有人一語驚人:「既然主人如此恩寵、眷顧這個青年,說不定明天就會讓他統兵掛帥呢。」
阿里·薩應邀來到國王祖白綠的寢宮,跪下去吻了地面,畢恭畢敬地替她祈福祈壽。國王祖白綠暗忖:「我暫且不告訴他真實情形,先來個逢場作戲,戲弄他一番。」於是她問阿里·薩:
「阿里,你上澡堂洗過澡了嗎?」
「是的,陛下,洗過了。」阿里·薩如實地回答。
「你累了吧?我這兒有鷄鴨魚肉和各種鮮濃的果露,你先享用吧。等你吃飽喝足,我們來談談心心吧。」
「是!遵命。」阿里·薩回答着來到桌前,獨自吃喝起來。直至吃飽喝足,才重新回到祖白綠的床前。
「你上床來,先替我按摩按摩我的腿肚子吧!」國王祖白綠吩咐阿里。
阿里·薩難為情地坐上床去,開始替她按摩。他的手一觸摸到她的腳和腿,便覺得國王的皮膚比絲綢更光滑、細膩。
「你挨着慢慢地,從下至上替我按摩全身吧!」國王祖白綠又吩咐阿里·薩。
「饒恕我吧!陛下!奴婢替陛下按摩腳,已是很大的不敬了,超過膝蓋範圍,更是使不得。你我往上按摩,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阿里·薩懇求國王收回成命。
「想違抗聖旨嗎?這樣做對你可沒好處,你會丟了小命的。」國王對阿里·薩軟硬兼施,隨即引誘他說:「照理說,你應該對我百依百順,先往上替我按摩一回,再脫掉衣服和我同床共枕,共度良宵。這就是我要你往上按摩的用意。你要這麼做了,我保你備受寵愛,還保你加官進爵,擔任朝廷命官呢。」
「回稟陛下,這類事情我從未做過,將來也不會做。如果陛下硬要逼迫我,將來總有一天,我會在安拉麵前告你不自重自愛。現在懇求陛下饒恕我,並收回那些貴重衣物等賞賜吧。求你放我一條生路,讓我走吧。」阿里·薩婉言拒絶了國王的要求,表示誓死不從的決心,同時他感覺處境不妙,進退兩難,不由得唉聲嘆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