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的基督教徒免不了跟着學習他們的君王的榜樣。一位雖然富有,但並沒有世襲遺產的專制君王,有可能不論如何行善也沒有善果;君士坦丁不免過于輕信,以為如果他犧牲勤勞的人的利益來養活一幫閒人,並把共和國的財富全分給聖徒們就可以得到上天的恩寵了。
那個將馬克森提烏斯的頭帶到非洲去的使臣可能還受皇帝之托帶著給迦太基主教克基利安的一封信。皇帝在信中通知他,他已命令該省的金庫把一筆
3000福爾或
18000鎊白銀的巨款支付給他本人,還將進一步指示他們設法解決阿非利加、努米底亞和毛裡塔尼亞各地教會的困難。君士坦丁的慷慨隨着他的宗教熱情和他的罪惡行徑一同迅速增長。他命令各城市分配一定數量的糧食以充實教會慈善事業的基金,而不論男女只要甘願過着僧侶生活的便都將受到他們的君王的特殊寵愛。從位於安條克、亞歷山大里亞、耶路撒冷、君士坦丁堡以及其他地方的基督教大教堂全可以清楚看到一位年已衰邁的皇帝要想與完美的古代建樹爭雄而顯露出來的只圖炫耀的宗教熱忱。這些宗教建築的形式多為簡潔的長方形,但也有的兩邊漲出而形成圓頂建築,還有伸出兩臂,成為十字架形的。
所用木材大部分是利巴紐斯的雪松;屋頂上鋪的可能是鍍金的銅瓦;牆壁、柱子、地面等則都用色彩斑駁的大理石鑲面。裝飾聖壇用的是大量最珍貴的金銀、珠寶、綢緞,而這華貴的宏偉永遠是靠地產投入作為它的牢固的基礎的。
在從君士坦丁的統治到查士丁尼的統治的兩個世紀裡。
帝國的
1800座教堂由於不停地得到皇帝和人民贈與的不容侵犯的財富而日益富有起來。
合理分配給主教的年收入可能是
600英鎊,這樣可以使他們和富人和窮人保持差不多相等的距離,但他們的財富的標準卻隨着他們所管轄的城市的升級和繁榮而無形中提高了。
一份雖不完整但真實可信的租稅清單詳細列舉了分屬於意大利、阿非利加和東部幾個省的三座羅馬長方形大教堂——聖彼得、聖保羅和聖約翰·拉特蘭大教堂——的房產、作坊、果園和農莊的收益。它們除了留作專用的油、亞麻、紙張、香料等租稅外,每年還將生產
22000金幣,或
12000英鎊的稅金。在君士坦丁和賈士丁尼時代,主教們便早已不再得到,或實際已不配得到他們的教士和人民的真正信任了。
各教區教會的收入總分為四部分,一部分主教自己支配,一部分歸下級教士,一部分救濟窮人,一部分用於公眾禮拜費用;對這項神聖的委託有無舞弊情況經常受到嚴格的核查。教會的財產仍然要按章向國家繳納各種稅款。羅馬、亞歷山大里亞、塞薩洛尼卡等城市的教士可以要求並獲得減免部分捐稅;但是裡米尼宗教大會提出的希望全部減免的要求,由於時機尚不成熟,終於被君士坦丁的兒子拒絶了。
Ⅳ.在民事法及公共法規的廢墟上建立起自己的宗教法庭的拉丁地區的教士們作為君士坦丁賜與他們的禮物,感激地接受了這獨立的司法權力,而這實際卻是時間、偶然機遇以及他們自己的勤奮所產生的結果。不過一些基督教皇帝的慷慨實際卻也曾賜與他們一些司法特權,使他們得以保住,併進一步提高,聖職人員的地位。
1.在一個專制政府的統治下,只有主教享有並實際做到,僅由同僚對他進行審判的無比寶貴的特權;即使是犯下最重大的罪行,也只是由同教的弟兄們組成的宗教會議來判定他是否有罪。這樣的法庭,除非因為有個人仇恨或宗教思想不能相容而激起的憤怒,一般對犯罪的教士總是儘量寬容,或甚至公然偏袒的。
然而,君士坦丁卻對此十分滿意,他認為公開的醜聞比暗中讓某些人消遙法外更為有害,他曾公開宣稱,如果他碰上某位主教正在和人通姦,他將脫下他的禦袍,用它把那位宗教罪犯給遮蓋住,尼斯的宗教會議則更是受到了他這些話的啟發。
2.主教的教內司法權對教士階層來說既是一種特權,又是一種限制,因為他們的民事糾紛已不在一個世俗法官審理範圍之內。
他們的輕微的過失不會由於公開審判或處分而丟失臉面;年幼的孩子可能從他們的父母或教師那裡得到溫和的指責,在這裡可要受到主教的較為嚴厲的訓斥。但是,如果某位教士所犯的罪行比較嚴重,僅是撤消他的神聖的、待遇優厚的職務已不足以抵償他的罪行,那羅馬的行政官員便將使用他們的正義之劍,不再管什麼宗教豁免權了。
3.主教的仲裁權是得到一項正式法令批准的,法官被委以執行迄今為止僅因各方均表示同意而被視為有效的宗教法規,不容上訴,也不得推延。行政官員本身以及整個帝國臣民紛紛加入基督教的情景可能逐漸消除了基督教徒的恐懼和顧慮。但是他們遇事仍舊求助于對其能力和忠誠他們都能信賴的主教法庭,因而聖徒奧斯丁有幸滿意地抱怨說,他作為宗教官員的功能永遠不停地總受到決定誰該得到多少金銀,誰該得到多少土地、牛羊等招人怨恨的俗務的干擾。
4.古老的對罪犯的庇護權也轉移到了基督教教堂;並由慷慨而虔誠的小提奧多西烏斯把它擴大到了聖地的鄰近地區。
逃亡的人,包括罪犯,都可以前來懇求上帝和他的使者主持正義或給予寬恕。這樣,專制主義的粗暴行為由於教會的插手而有所緩和,最有地位的臣民的生命或財產可能在主教的斡旋下得以保全。
Ⅴ.主教永遠是他的教民的品德的監督者,有關贖罪的一些教規也全都融入了一整套宗教法規的體系之中,它精確地規定了私下或公開懺悔的責任、取證、量罪以及量刑的原則等等。一位基督教教皇,如果他在懲罰一般人的隱蔽的罪行時,卻對行政官員的明顯的惡行和具有破壞性的罪行彷彿視而不見,那他就不可能真正行使這種精神監督權。
而要對行政官員的行為依法審理,卻又非有對政權機構的管轄權不可。某些宗教意識,或忠誠思想,或恐懼心理保護了皇帝的聖職人員,使他們不致受到主教的狂熱或憤恨的傷害;但主教們卻大膽譴責了那些沒有穿上紫袍的下級暴君,並把他們逐出教會。聖阿塔納西烏斯就曾將埃及的一位大臣逐出教會,他所宣佈的有關火和水的禁令也被莊嚴地送交卡帕多西亞的教會。在小提奧多西烏斯統治時期、赫耳枯勒斯的一個後代子孫,口才出眾、彬彬有禮的敘奈西烏斯在昔蘭尼古城遺址附近接替了托勒密的主教地位,這位頗有頭腦的主教儘管甚不樂意擔當這一角色,卻仍處處表現出主教的威儀。他擊敗了被稱作利比亞怪物的安德洛奈卡首席官,此人濫用一個有利可圖的職位的權力,採用了一套搜刮民財和使用酷刑的新辦法,他更因瀆神罪而加重了他壓榨百姓的罪行。
敘奈西烏斯在企圖用溫和的宗教方面的勸戒辦法對這位傲慢的行政官員進行輓救無效之後,便不得不用宗教法庭的權威對他進行最後裁判。結果使得安德洛奈卡,他的同夥以及他的家族,全都遭到人類和上天的唾棄。那些比法拉里斯或辛那赫里布更為殘酷,比戰爭,瘟疫或蝗災破壞性更大的不肯悔改的罪人將被剝奪掉作為基督教徒和參加宗教活動的權利,因而也就失去了進入天堂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