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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一會,自己乾笑。他看到了她一點不高興處,照規矩估計了一番,以為是猜對了,又自言自語的說道:「他們羨慕我,你反而來嫉妒我,很有趣。」
她不做聲。他望到她那不做聲的樣子,以為是因此使這母親難過了,就更好笑,直到眼中出淚。這父親是太忠誠了。
他那胖,同他那由胖子而出發的憨處,都使女人感到一種說不分明的痛苦。
少年夫婦象六月的天氣,因為熱,變化多。母親是本來想同他說一些關於孩子的話,希望遮去自己心上陰影的。一談到孩子,那父親言語同態度,都近於推她不得不回頭望她所走過的路是怎樣一條路。她又不願自己這樣在心上獨自痛苦,她又不能使這痛苦與丈夫分擔,她就問他昨天晚上怎麼樣,好讓這父親也有一個機會記到他自己完全中的微缺。
「我昨晚很痛苦,」他說,說時是一點也沒有痛苦的意思了。「是因為你的脾氣,我難受。我知道你是想起你的媽,在鄉下,老了。寂寞的老人,想來是太可念了。你是那種想法,你所以哭,討厭我,我很清楚!我知道你過一天會好,是不是?你是有時太任性了一點,可是我瞭解你,我不至於十分難過。我們孩子長大了,請想想,那外祖母多高興。」
她說:「我昨晚上哭了好久,正是想起媽。如今我不哭了,好了,我知道許多事哭是無用處的。」
「是的呀,我早就知道這個。同事中也常談到這個。我以為愛煩惱只是自己以為是聰明人的情感,其實人再聰明一點呢,他是會明白,只有笑在生活中是必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