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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 - 225 / 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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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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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蕭後道:「偶爾排遣,稍解岑寂,有污龍目,實在惶驚。」

太宗攜着蕭後進宮,覺得異香馥郁,因坐下,蕭後泣對太宗道:「妾以衰朽之姿,得蒙思寵,實出意外。但生前常望眷顧,死後得葬于吳公台下,妾願畢矣」太宗許諾,因說:「今日清明佳節,宮中張燈設宴,娘娘可同玩賞。」


  

蕭後道:「今日清明,民間都打掃墳墓,妾先帝墓,無人祭掃,言之痛心。」

太宗道:「朕當為置守塚三百戶,並撥田五頃,以供春秋祭祀。」

後隨謝恩。太宗道:「少頃朕來宣你。」

又道:「為何適聞香氣,今卻寂然?」

蕭後笑而不言。原來此香,乃外國製的結願香,在突厥可汗那裡帶來的。

當下太宗回宮傳旨,宣蕭娘娘看燈。蕭後即喚小喜跟隨,來到太宗宮中,朝見畢,與徐惠妃、武才人等相見了。太宗坐首席,請蕭後坐左邊第一席。武才人因說道:「娘娘何不就與陛下同席?」

蕭後道:「妾蒲柳衰質,強陪至尊,甚非所宜,就是這席還不該坐。」

太宗笑道:「總是一家,不必推遜。」

於是坐定,行酒奏樂,至晚合宮都張起花燈,光彩奪目。蕭後道:「清明不過小節,怎麼宮掖間這般盛設名燈?」

太宗道:「朕自四方平定之後,凡遇令節與除夜上元,一樣擺設慶賞。」

蕭後道:「金翠光明,燃同白晝,佳麗得緊。只是把那些燈焰之氣,消去了更妙。」

太宗問蕭後道:「朕之施設,與隋主何如?」

蕭後笑而不答。太宗固問,蕭後道:「彼乃亡國之君,陛下乃開基之主,奢儉固自不同。」

太宗道:「奢儉到底,各具其一。」

蕭後道:「隋主享國十餘年,妾常侍從,每逢除夜,殿前與諸院,設火山數十座。每山焚沉香數車。火光若暗,則以甲煎沃之,焰起數丈,其香遠聞數十里。一夜之中,則用沉香二百餘車,甲煎二百餘石。殿內宮中,不燃膏火,懸大珠一百二十顆以照之,光比白日。又有外國歲獻明月寶、夜光珠,大者六七寸,小者猶徑三寸,一珠之價,值數十萬金。今陛下所設,無此珠寶,殿中燈燭,皆是膏油,但覺煙氣薰人,實未見其清雅。然亡國之事,亦願陛下遠之。」

太宗口雖不言,遙思良久,心服隋主之華麗道:「夜光珠,明月寶,改日當為娘娘致之。」

於是觥籌交錯,傳杯弄盞,足有兩更天氣。武才人看那蕭後無限抑揚婉轉、丰韻關情處,竟不似五十多歲的光景,暗想:「他那種事兒,不知還有許多勾引人的伎倆。」

蕭後亦只把武夫人細看,越看越覺艷麗,但無一種窈窕幽閒之意。徐惠妃與眾妃,見他三人頑成一塊,俱推更衣,各悄悄的散去。蕭後亦要辭出,太宗輓着蕭、武二人說道:「且到寢室之中,再看一回燈去。」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七十回 隋蕭後遺梓歸墳 武媚娘被緇入寺詩曰:治世須憑禮法場,聲名一裂便乖張。


  

已拚流毒天潢內,豈惜邀歡帝子旁?國是可勝三嘆息,人言不恤更籌量。

千秋莫道無金鑒,野史稗官話正長。

人之遇合分離,自有定數。隨你極是智巧,揣摩世事,臆測屢中的,卻度量不出。蕭後在隋亡之時,只道隨波逐浪,可以快活幾時。何知許多狼狽?今年將老矣,轉至唐帝宮中,雖然原以禮貌相待,卻是身不由己。今日太宗突然臨幸,在婦女家最難得之喜,他則不然,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豈是雲。曉得太宗寵一個如花似玉的武媚娘,自知又不能減了一二十年年紀,返老還童起來,與他爭上去,故此太宗雖然一幸,覺得付之平淡。不想被太宗看燈接去,通宵達旦,媚娘見他風流可愛,便生起妒忌心來,卻極力的攛掇太宗冷淡了。他又把兩個蠢宮奴,換了小喜,去與太宗幸了。因此蕭後日常飲恨,眉頭不展,憑你佳餚美味,拿到面前,亦不喜吃。即使清歌妙舞,卻也懶觀,時常差宮奴去請小喜到來,指望說說隱情。那武才人卻又奸滑,叫兩個心腹跟了,他衷腸難吐,彼此慰問了一番,即便別去。蕭後只得自嗟自嘆,擁衾而泣,染成怯症,不多幾時,卒於唐宮。太宗聞知,深為惋惜,厚加殯殮,詔復其位號,謚曰「憨」,使行人司以皇后鹵簿,扶柩到吳公台下,與隋煬帝合葬。小喜要送至墓所,武才人不許,只得回宮。

武才人因蕭後已死,歡喜不勝,弄得太宗神魂飛蕩,常餌金石。會高士廉卒,太宗將往哭之,長孫無忌、褚遂良諫道:「陛下餌金石,于方不得臨喪,奈何不為宗廟社稷自重?」

太宗不聽,無忌中道伏臥,流涕固諫,太宗乃還,入東苑南望而哭,涕下如雨。遂命圖畫功臣二十四人于凌煙閣,列其姓名爵裡,已故者書謚。適徐勣得一疾,太醫說惟須灰可療,太宗親自剪須,為之和藥,勵頓首泣謝。太宗又因勣妻袁紫煙新逝,姬妾甚少,恐他無人侍奉,意欲選一二宮奴,賜他作伴。勣再三辭謝,太宗道:「朕為社稷,非為卿也,何須遜謝?」

即日着內監,選兩個有年紀的宮奴,賜與徐勣不題。時太白屢晝見,太史令占道女主昌,民間又傳秘記云:“唐三世之後,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太宗聞言,深惡之。

一會,會諸武臣宴于宮中,行酒令使言小名。左武衛將軍李君羡,自言小名五娘,其官稱封邑皆有武字,出為華州刺史。御史復奏,君羡謀不軌,遂坐誅。因密問太史令李淳風:「秘記所云信有之乎?」

淳風對道:「臣仰稽天像,俯察曆數,其人已在陛下宮中,自今不過三十年,當有天下,殺唐子孫殆盡,其兆既成。」

太宗道:「疑似者盡殺之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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