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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上 - 115 / 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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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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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24)「門庭」四句:意為門庭冷落,好像和尚清貧幽居;筆耕謀生,如同和尚持鉢募化。淒,底本作「棲」,據青柯亭刻本改。筆墨之耕耘,指為人作幕賓、塾師,以謀生計。《文選》載梁任昉《為蕭揚州薦士表》:「既筆耕為養,亦傭書成學。」蕭條,形容秋日萬物凋零的景象,這裡借喻自己的清苦和孤寂。鉢,「鉢多羅」的省語,梵語音譯,也稱「鉢盂」,和尚食器。和尚外出,只攜一瓶一鉢,沿途向人募化;瓶用來飲水,鉢用來盛飯。

(25)面壁人:這裡泛指和尚。面壁,佛教指面對牆壁靜修。相傳佛教禪宗始祖達摩初來中國,住少林寺:面壁而坐九年,終日默默無語。


  

詳見《五燈會元》卷一。後因以「面壁人」指和尚。

(26)「蓋有漏」二句:意為由於前身業因,而流轉生死,不能歸於空寂而成佛升天。漏、根、因,都是梵語意譯。佛教稱煩惱為「漏」。有漏,指不能斷除三界(欲界、色界、無色界)煩惱,不能歸於空寂。根和因,都是佛教名詞,指能生成或引起果報的根本原因。人天,人間天上;這裡指由僧人修煉成佛。果,果報,梵語意譯,今譯「異熟」,泛指依思想行為而得的結果。有什麼因,便得什麼果;善因得善果,惡因得惡果。《景德傳燈錄》二:“(梁武)帝問(達摩)

曰:「朕即位以來,造寺寫經,度僧不可勝記,有何功德?‘師曰:」並無功德。

『帝曰:「何以無功德?』師曰:」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隨形,雖有非實。『帝曰:「如何是真功德?』答曰:」淨智妙圓,體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

(27)「而隨風」二句:言我卻象隨風的落花觸着藩籬落到糞坑旁邊,轉生人世,身為貧賤。藩,籬笆。溷(h ǜn 混),糞坑。《梁書。范縝傳》:「初,縝在齊世嘗侍竟陵王子良。子良精信釋教而縝盛稱無佛。子良問曰:」君不信因果,世間何得有富貴?何得有貧賤?『填答曰:「人之生譬如一樹花,同發一枝,俱開一蒂,隨風而墮,自有拂簾幌墜於茵席之上,自有關籬牆落于糞溷之側。墜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糞溷者,下官是也。貴賤雖復殊途,因果竟在何處?』」

(28)六道:佛教指天道、人道、阿修羅道、餓鬼道、畜性道、地獄道。

《法華經。序品》:「六道,眾生生死所趣。」佛教認為眾生根據生前善惡,在這「六道」裡輪迴轉生。

(29)「子夜」四句:言半夜燈光,昏暗欲滅;書齋清冷,桌案似冰。熒熒,微弱的燈光。蕊,燈花,燈油將盡燈芯則結燈花。蕭齋,清冷的書齋。

唐代李肇《唐國史補》中:“梁武帝造寺,令蕭子云飛白大書一『蕭,字,至今一』蕭『字存焉;李約竭產白江南買歸東洛,匾于小亭以玩之,號為』蕭

齋‘。「這裡」蕭“字,有蕭條冷落的意思。瑟瑟,猶瑟縮,寒冷。

(30)「集腋」四句:意為積少成多,蒐集狐鬼故事,狂妄地想把它當作《幽冥錄》的續編;把酒秉筆,寫下這部志怪之書,意在寄託心志,發抒胸中憤懣。

《意林》引《慎子。知忠》:「粹白之裘,蓋非一狐之腋也。」後以「集腋成裘」

喻積小成大,積少成多。腋,指狐腋皮毛,極為珍貴。裘,皮袍。妄,狂妄,意為不自揣才力。幽冥之錄,即《幽冥錄》,南朝宋劉義慶著,是一部記載神鬼怪異故事的志怪小說。浮,罰人飲酒;白,罰酒用的大酒杯。浮白,此泛指飲酒。

載筆,持筆寫作。孤憤之書,《韓非子》有《孤憤》篇。《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說,韓非「悲廉直不容于邪在之臣,觀往者得失之變,故作《孤憤》、《五蠹》……十餘萬言。」司馬遷《太史公自序》謂韓非《孤憤》篇是發憤之作,因「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


  
(31)「驚霜」六句:為作者憤慨語。意為自己象棲樹無溫的霜後寒雀,得不到世間溫暖:又象依欄悲鳴的月下秋蟲,淒涼孤寂,只有到夢魂中去尋求知己了。

驚霜,因霜落而驚秋天的到來。抱樹,猶言棲樹。秋蟲,如蟋蟀之類的秋日夜鳴之蟲。弔,悲傷。闌,闌于。青林黑塞間,指夢魂所歷的冥冥之中。杜甫《夢李白》:「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

(32)康熙己未:康熙是清聖祖愛新覺羅。玄燁的年號,己未是康熙十八年,即公元一六七九年。

祝翁

濟陽祝村有祝翁者(1) ,年五十餘,病卒。家人人窒理(2) ,忽聞翁呼甚急。群奔集靈寢,則見翁已復活。群喜慰問。翁但謂媼曰:「我適去,拼不復返(3)。行數里,轉思拋汝一副老皮骨在兒輩手,寒熱仰人(4) ,亦無復生趣,不如從我去。故復歸,欲偕爾同行也。」咸以其新蘇妄語(5) ,殊未深信。

翁又言之。媼云:「如此亦復佳。但方生,如何便得死?」翁揮之曰:「是不難。家中俗務,可速作料理。」媼笑不去。翁又促之。乃出戶外,延數刻而入,紿之日(6) :「處置安妥矣。」翁命速妝。媼不去,翁催益急。媼不忍拂其意(7),遂裙妝以出。媳女皆匿笑(8)。 翁移首于枕,手拍令臥。媼曰:「子女皆在,雙雙挺臥,是何景象?」翁捶床曰:「並死有何可笑!」子女見翁躁急,共勸媼姑從其意。媼如言,並枕僵臥。家人又共笑之。俄視,媼笑容忽斂,又漸而兩眸俱合,久之無聲,儼如睡去。眾始近視,則膚已冰而鼻無息矣。試翁亦然,始共驚怛(9)。康熙二十一年(10),翁弟婦傭于畢刺史之家(11),言之甚悉。

異史氏曰:“翁共夙有畸行與(12)?泉路茫茫(13),去來由爾,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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