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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宗既出,諸國遣子弟郊迎。小昆彌安日前為會宗所立,德之,欲往謁,諸翕侯止不聽,遂至龜茲謁。城郭甚親附。康居太子保蘇匿率眾萬餘人欲降,會宗奏狀,漢遣衛司馬逢迎。會宗發戊己校尉兵隨司馬受降。司馬畏其眾,欲令降者皆自縛,保蘇匿怨望,舉眾亡去。會宗更盡還,以擅發戊己校尉之兵乏興,有詔贖論。拜為金城太守,以病免。
歲余,小昆彌為國民所殺,諸翕侯大亂。征會宗為左曹中郎將、光祿大夫,使安輯烏孫,立小昆彌兄末振將,定其國而還。
明年,末振將殺大昆彌,會病死,漢恨誅不加。元延中,復遣會宗發戊己校尉諸國兵,即誅末振將太子番丘。會宗恐大兵入烏孫,驚番丘,亡逃不可得,即留所發兵墊婁地,選津兵三十弩,徑至昆彌所在,召番丘,責以:「末振將骨肉相殺,殺漢公主子孫,未伏誅而死,使者受詔誅番丘。」即手劍擊殺番丘。官屬以下驚恐,馳歸。小昆彌烏犁靡者,末振將兄子也,勒兵數千騎圍會宗,會宗為言來誅之意:「今圍守殺我,如取漢牛一毛耳。宛王郅支頭縣槁街,烏孫所知也。」
昆彌以下服,曰:「末振將負漢,誅其子可也,獨不可告我,令飲食之邪?」會宗曰:「豫告昆彌,逃匿之,為大罪。即飲食以付我,傷骨肉恩,故不先告。」昆彌以下號泣罷去。會宗還奏事,公卿議會宗權得便宜,以輕兵深入烏孫,即誅番丘。宣明國威,宜加重賞。天子賜會宗爵關內侯,黃金百斤。
是時,小昆彌季父卑爰D
626擁眾欲害昆彌,漢復遣會宗使安輯,與都護孫建併力。明年,會宗病死烏孫中,年七十五矣,城郭諸國為發喪立祠焉。
贊曰:自元狩之際,張騫始通西域,至于地節,鄭吉建都護之號,訖王莽世,凡十八人,皆以勇略選,然其有功跡者具此。廉褒以恩信稱,郭舜以廉平著,孫建用威重顯,其餘無稱焉。陳湯儻FA
50,不自收斂,卒用困窮,議者閔之,故備列雲。
卷七十一 雋疏於薛平彭傳第四十一
雋不疑字曼倩,勃海人也。
治《春秋》,為郡文學,進退必以禮,名聞州郡。
武帝末,郡國盜賊群起,暴勝之為直指使者,衣綉衣,持斧,逐捕盜賊,督課郡國,東至海,以軍興誅不從命者,威振州郡。勝之素聞不疑賢,至勃海,遣吏請與相見。不疑冠進賢冠,帶EA
6F具劍,珮環-,褒衣博帶,盛服至門上謁。門下欲使解劍,不疑曰:「劍者,君子武備,所以衛身,不可解。請退。」吏白勝之。勝之開閣延請,望見不疑容貌尊嚴,衣冠甚偉,勝之-履起迎。登堂坐定,不疑據地曰:「竊伏海瀕,聞暴公子威名舊矣,今乃承顏接辭。凡為吏,太剛則折,太柔則廢,威行施之以恩,然後樹功揚名,永終天祿。」勝之知不疑非庸人,敬納其戒,深接以禮意,問當世所施行。門下諸從事皆州郡選吏,側聽不疑,莫不驚駭。至昏夜,罷去。勝之遂表薦不疑,征詣公車,拜為青州刺史。
久之,武帝崩,昭帝即位,而齊孝王孫劉澤交結郡國豪桀謀反,欲先殺青州刺史。不疑發覺,收捕,皆伏其辜。擢為京兆尹,賜錢百萬。京師吏民敬其威信。每行縣錄囚徒還,其母輒問不疑:「有所平反,活幾何人?」即不疑多有所平反,母喜笑,為飲食言語異於他時;或亡所出,母怒,為之不食。故不疑為吏,嚴而不殘。
始元五年,有一男子乘黃犢車,建黃-,衣黃——,著黃冒,詣北闕,自謂衛太子。公車以聞,詔使公卿、將軍、中二千石雜識視。長安中吏民聚觀者數萬人。右將軍勒兵闕下,以備非常。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至者並莫敢發言。京兆尹不疑後到,叱從吏收縛。或曰:「是非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諸君何患于衛太子!昔蒯聵違命出奔,輒距而不納,《春秋》是之。衛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來自詣,此罪人也。」
遂送詔獄。
天子與大將軍霍光聞而嘉之,曰:「公卿大臣當用經術明於大誼。」由是名聲重於朝廷,在位者皆自以不及也。
大將軍光欲以女妻之,不疑固辭,不肯當。久之,以病免,終於家。京師紀之。後趙廣漢為京兆尹,言:「我禁堅止邪,行于吏民,至于朝廷事,不及不疑遠甚。」廷尉驗治何人,竟得堅詐。本夏陽人,姓成名方遂,居湖,以卜筮為事。有故太子舍人嘗從方遂卜,謂曰:「子狀貌甚似衛太子。」方遂心利其言,幾得以富貴,即詐自稱詣闕,廷尉逮召鄉裡知識者張宗祿等,方遂坐誣罔不道,要斬東市。一雲姓張名延年。
疏廣字仲翁,東海蘭陵人也。
少好學,明《春秋》,家居教授,學者自遠方至。征為博士、太中大夫。地節三年,立皇太子,選丙吉為太傅,廣為少傅,數月,吉遷御史大夫,廣徙為太傅。
廣兄子受字公子,亦以賢良舉為太子家令。受好禮恭謹,敏而有辭。宣帝幸太子宮,受迎謁應對,及置酒宴,奉觴上壽,辭禮閒雅,上甚歡說。頃之,拜受為少傅。
太子外祖父特進平恩侯許伯以為太子少,白使其弟中郎將舜監護太子家。上以問廣,廣對曰:「太子國儲副君,師友必于天下英俊,不宜獨親外家許氏。且太子自有太傅、少傅。官屬已備,今復使舜護太子家,視陋,非所以廣太子德于天下也。」
上善其言,以語丞相魏相,相免冠謝曰:「此非臣等所能及。」廣由是見器重,數受賞賜。太子每朝,因進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父子併為師傅,朝廷以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