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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進士李岳,連舉不第。夜夢人謂曰:「頭上有山,何以得上第?」及覺。不可名「獄」。遂更名「言」。果中第。(出《感定錄》)
【譯文】
進士李岳當初連續參加科舉考試都未被錄取,晚上夢見有一個人對他說:「頭上有山,怎麼能夠考上呢?」醒了以後,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能再叫李岳了,於是改名叫李言。再參加科舉考試,果然被錄取了。
王沐
王沐者,涯之再從弟也。家于江南,老且窮。以涯執相權,遂跨蹇驢而至京師,索米僦舍。住三十日,始得一見涯于門屏。所望不過一簿一尉耳。而涯見沐潦倒,無雁序情。大和九年秋,沐方說涯之嬖奴,以導所欲。涯始一召,擬許以微官處焉。自是旦夕造涯之門,以俟其命。及涯就誅,仇士良收捕家人,時沐方在涯私第,謂其王氏之黨,遂不免于腰領。(出《杜陽雜編》)
【譯文】
王沐是王涯的遠房堂弟,家住在江南,又老又窮。因為王涯執掌宰相的大權,便騎上瘸驢來到京城,租了一間小房每天要飯。一直住了三十天,才在大門口見了王涯一面,所要求的只是找一個差事做。但王涯見他貧困潦倒而沒有兄弟之情。大和九年的秋天,王沐才說動王涯寵愛的僕人,替他說話。王涯這才召見他一次,答應給他找一個小官做,從這以後,王沐早晚兩次到王涯家裡等候消息。等到王涯獲罪被誅殺,仇士良前來收捕王涯家裡的人。這時王沐恰巧在王涯的家裡,被說成是王涯的死黨,於是免不了也被殺了。
舒元謙
舒元謙,元輿之族。聰敏慧悟,富有春秋,元輿禮遇頗至。十年,元輿處之猶子,薦取明經第,官歷校書郎。及持(「持」原作「時」,據杜陽雜編中改)相印,許為曹郎命之。無何,忽以非過怒謙,至朔旦伏謁,頓不能見。由是日加譴責,為僮仆輕易。謙既不自安,遂置書於門下,辭往江表,而元輿亦不問。翌日,辦裝出長安,咨嗟蹇分,惆悵自失,即駐馬回望,涕泗漣如。及昭應,聞元輿之禍,方始釋然(是時于宰相宅收捕家口。不問親疏。並皆誅戮之)。當時論者,以王舒禍福之異,定分焉。(出《杜陽雜編》)
【譯文】
舒元謙是舒元輿的同族,聰明伶俐,正當盛年,舒元輿對他關懷招待得很周到,十年裡,舒元輿對待他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推薦他考取了明經,做官做到校書郎。等到舒元輿當上了宰相,許願推薦他當個大官。可過了不久沒有什麼事,舒元輿忽然沒有什麼緣由地怪罪起元謙來。直到大年初一拜見長輩的時候,仍然拒不相見。從此舒元輿經常責備他,以至于僕人都敢輕視他。舒元謙心中非常難受,便寫了一封信放在大門下面,告辭前往江表,而舒元輿也不過問。第二天,舒元謙收拾好裝束騎馬走出長安,嘆息惆悵好像丟失了什麼。他勒住馬回頭看,眼淚鼻涕流了滿臉。等到後來聽說舒元輿遭到災禍,心情才平定下來。當時人們議論,都說王沐和舒元謙的禍福不同,是兩個人的命運所決定的。
杜悰外生
杜悰與李德裕同在中書。他日,德裕謂悰曰:「公家有異人,何不遣一相訪?」悰曰:「無。」德裕曰:「試思之。」曰:「但有外生,自遠來求官爾。」德裕曰:「此是也。」及歸,遣謁德裕。德裕問之,對曰:「太尉位極人臣,何須問也。凡人細微尚有定分,況功勛爵祿乎?且明日午時,有白獸自南窬屋而來,有小童丱角衣紫,年七歲,執竹竿,長五尺九節,驅獸,獸復南往。小童非宅內人也,試伺之。」翌日及午,果有白貓,自南窬屋而來,有丱角小童衣紫,逐之,貓復南去。乃召問之,曰:「年七歲。」數其所執竹,長五尺而九節。童乃宅外元從之子也。”略無毫髮差謬。事無大小,皆前定矣。(出《聞其錄》)
【譯文】
杜悰和李德裕都在中書省任職。一天,李德裕對杜悰說:「你們家有個不尋常的人啊!為什麼不請來讓我見一見?」杜悰說:「沒有。」李德裕說:「你再好好想一想。」杜悰說:「只有外甥,從遠處來謀求官職。」李德裕說:「就是他了。」等到回家,杜悰叫外甥去拜見李德裕。李德裕向他詢問自己的前程,杜悰的外甥說:「您當了太尉,是最大的官了,還有什麼可問的。平常的人很細小的事情都是一定的,何況功名利祿這樣的大事呢!明天午時有隻白獸從南面爬越房屋過來,有個七歲的小孩,頭紮像兩隻羊角一樣的髮型,手拿一根竹竿,長五尺,一共有九節,驅趕白獸,白獸又回到南面去了。小孩不是你們家裡的人。你等着看我說的對不對?」第二天中午,果然有一隻白貓從南面爬越房屋過來,有個將頭髮扎得像兩隻羊角一樣的小孩,追趕白貓。白貓又跑向南面去了。李德裕將小孩叫過來詢問,小孩說:「今年七歲。」數一數小孩手裡拿的竹竿,正是長五尺一共有九節。小孩是院外元從的兒子。杜悰的外甥所說的絲毫不差,真是事情無論大小,都是預先確定的。
石雄
石雄初與康詵同為徐州帥王智興首校。王公忌二人驍勇,奏守本官,雄則許州司馬也。尋授石州刺史。有李弘約者,以石使君許下之日,曾負弘約資貨,累自窘索。後詣石州,求其本物。既入石州境,弘約遲疑,恐石怒。遇裡有神祠,祈享皆謂其靈。弘約乃虔啟于神。神祝父子俱稱神下,索紙筆,命弘約書之。又不識文字,求得村童,口占之曰:「石使君此去,當有重臣抽擢,而立武功。合為河陽鳳翔節度。復有一官失望。所以此事須秘密,不得異耳聞之。」弘約以巫祝之言,先白石君。石君相見甚悅。尋以潞州劉從諫背叛,朝廷議欲討伐。李德裕為宰相,而亟用雄。雄奮武力,奪得天井關。後共劉振又破黑山諸蕃部落,走南單于,迎公主歸國,皆雄之效也。然是鷹犬之功,非良宰不能驅馳者。及李公以太子少保分洛。石仆射詣中書論官曰:「雄立天井關及黑山之功,以兩地之勞,更希一鎮養老。」相府曰:「仆射潞州之功,國家已酬河陽節度使,西塞之績,又拜鳳翔。在兩鎮之重,豈不為酬賞也。」石乃復為左右統軍,不愜其望。悉如巫者之方。德裕謫潮州,有客復陳石雄神祇之驗,明其盛衰有數,稍抑其一鬱矣。(出《雲溪友議》)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