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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僧侶法度,黃龍人。南齊初年,雲遊于金陵。高士齊。郡名僧紹,隱居于琅琊的攝山,敬慕法度清明真純,以師友相待。他死的時候,將自己居住的攝山上的宅院。施捨出來作為棲霞寺院。在這之前,有個道士想把寺院的地方作為道觀,結果是誰住在這裡誰就死。後來這個地方作為佛寺,仍有許多令人恐懼的現象發生。自從法度住在這裡之後,各種妖怪都平息了。過了一年多,忽然聽到人馬鼓角之聲,頓見一人跑過來投名片請謁見在法度面前,自稱:「靳尚」。法度叫他靠近些。靳尚的相貌非常閒雅,隨從的人也很多。他向法度致敬之後,便說道:「我們佔有此山七百多年了,神仙道士有法術,他物不能侵犯。至于前一輩與後一輩互相轉換托生的事,恐怕不是真實的,所以死於疾病的人相繼出現,這也是他們的命運該當如此,法師您乃是道德所歸,現僅以此山奉送給您。並且,我本人願意接受佛教五戒。與佛教永結未來之緣。」法度說:「人與神仙所信奉的道理不一樣,不能委屈哪一方服從對方,況且施主您是講究以血肉食品當作祭禮的,這是佛門五戒之中最為禁忌的。」靳尚說:「如有祭品設在門前,我就首先去掉殺牲之物。」於是告辭而去。第二天,有個人送來一萬個錢,還有香燭之類,上面註明:「弟子靳尚奉供。」到了這個月的十五日那天,法度為他舉辦法會,靳尚來到後,與眾僧一起禮拜行道,受完齋戒就走了。後來攝山廟裡的巫師夢見神仙告訴他說:「我已經在法度法師門下受戒了,今後祭祀時不要殺戮生靈了。」從此,攝山廟裡的祭品只有菜蔬飯食之類,再無腥葷之物。
通公
梁末有通公道人者,不知其姓氏。居處無常。所語狂譎,然必有應驗。飲酒食肉,遊行民間。侯景甚信之。揚州未陷之日,多拾無數死魚頭,積于西明門外,又拔青草荊棘栽市裡。及侯景渡江,先屠東門(明抄本門作府),一城盡斃。置其首于西明門外,為京觀焉。市井破落,所在荒蕪。通公言說得失,于景不便。景惡之,又憚非常人,不敢加害。私遣小將於子悅將武士四人往候之。景謂子悅云:「若知殺,則勿害;不知則密捉之。」子悅立四人于門外,獨入見。通脫衣燎火,逆謂子悅曰:「汝來殺我,我是何人?汝敢輒殺。」子悅作禮拜云:「不敢。」於是馳往報景。景禮拜謝之,卒不敢害。景後因宴召僧通,僧通取肉捏鹽,以進于景。問曰:「好否?」景曰:「大咸。」僧通曰:「不咸則爛。」及景死數日。眾以鹽五石置腹中,送屍于建康市。百姓爭屠膾羹,食之皆盡。後竟不知所去。(出《廣古今五行記》)
【譯文】
揚州有個通公道人,不知他姓什麼。沒有固定的居住場所。說話顛狂怪誕,然而肯定能應驗。既飲酒又吃肉,整天在民間遊蕩。侯景非常信服他。揚州未被侯景攻陷時,他就拾了無數死魚頭,堆放在西明門外,又拔了許多青草與荊棘栽在市區內。侯景渡過長江後,首先屠殺了東門,後來全城都被殺光了。並把砍下的頭顱堆置在西明門外,當作景觀。揚州城內市區破落,一片荒蕪。通公訴說這件事的得失,對侯景不利。侯景恨他,又懼於他不是平常人,不敢加害於他,於是暗中派了一員小將於子悅帶領四名武士去監視他。侯景對於子悅說:「他若知道是去殺他,就不要殺害他;如果不知道,就偷偷地捉住他。」于子悅讓四名武士守候在門外,自己進去見通公。通公脫下衣服正在烤火,他衝著于子悅說:「你是來殺我的。我是何許人?你竟敢殺我!」于子悅急忙施禮拜道:「不敢!」於是跑回去報告了侯景。侯景只好向他賠禮道歉,一直不敢害他。侯景後來在宴會上召見通公,通公夾起一塊肉捏上一把鹽,送給侯景,問道:「好不好吃?」侯景說:「太鹹了!」通公則說:「不咸就會腐爛。」等到侯景死後幾天,眾人將許多鹽放在他的肚子裡,把屍體送到建康市內,百姓爭着割肉片作湯吃,把他的屍體全吃光了。後來通公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
阿專師
侯景為定州刺史之日,有僧不知氏族,名阿專師。多在州市,聞人有會社齋供嫁娶喪葬之席,或少年放鷹走狗追隨宴集之處,未嘗不在其間。鬥爭喧囂,亦曲助朋黨。如此多年。後正月十五日夜,觸他長幼坐席,惡口聚罵。主人欲打死之,市道之徒救解將去。其家兄弟明旦撲覓,正見阿專師騎一破牆上坐,嘻笑謂之曰:「汝等此間何厭賤我?我舍汝去。」撲者奮杖欲擲,前人復遮約。阿專師復云:「定厭賤我。我去。」以杖擊牆,口唱叱叱。所騎之牆一堵,忽然升上,可數十仞。舉手謝鄉裡曰:「好住。」百姓見者,無不禮拜悔咎。須臾,映雲而滅。可經一年,聞在長安,還如舊態。于後不如所終。(出《廣古今五行記》)
【譯文】
侯景作定州刺史的時候,有個僧人,不知他姓什麼,名叫阿專師,多數時間都在定州市區內活動。凡是聽到有什麼集會、祭典、婚喪、嫁娶之類的宴席,或者是年輕人狐朋狗黨所聚樂吃喝的場合,沒有他不在場的。在打架鬥毆爭強起鬨的場面,他也總是幫助同夥推波助瀾。就這樣過了許多年。在後來有一年的正月十五日夜晚,在一個聚會中,有人冒犯了他的長幼座次,他立即潑口大罵,聚眾起鬨。主人想要打死他,後被那幫市井無賴之徒把他救走了。主人家的哥幾個第二天仍不罷休,到處找他抓他,後來見他正在一堵破牆上,嘻皮笑臉地對他們說:「你們這伙兒人為什麼這麼煩惡我?我不搭理你們還不行嗎?我走!」抓他的人舉起木棍就要往他身上扔,站在前面的人急忙上去阻擋拉勸。阿專師又說:「既然真的這麼煩惡我,我走就是了。」他以木棍敲着破牆,口中嘖嘖有聲,像在唸誦什麼,只見這堵牆忽然往上升了起來,升到幾十丈高。阿專師舉起手來向鄉親致謝道:「各位保重!」在場的百姓無不向他行禮,深表對不住他。轉瞬之間,只見雲朵一閃,他就不見蹤影了。大約一年之後,聽說阿專師在長安,還和原來一個樣子。再往後就不知其結局如何了。
阿禿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