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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極真人王太虛,隱居王屋山中。咸通壬辰年,王屋令王畭,夙志崇道,常念《黃庭經》。每欲自為註解,而未了深玄之理,但日誦五六千遍。聞王屋小有洞天,神仙之府,求為王屋令,欲結廬于其中,冀時得游禮耳。罷官,乃絶粒嚥氣數月,稍覺神旺身輕。入洞屋,誓不復返。初行三二十里,或寬廣明朗,或幽暗泥黑。捫壁俯行,經三五日,忽坦然平闊,峭崖倚空,直拔萬仞,下有嵌室,可坐數百人,石床案几,儼若有人居之。案上古經一軸,未敢遂取,稽首載拜言曰:「下土賤臣,形濁氣穢,輒慕長生之道,幸入洞天,仰窺靈府,是萬劫良會。今睹上天遺蹟,玉案玄經,不敢輒取,願真仙鑒祐,許塵目一披篇卷,則受罔極之恩。」良久叩頭,乞報應之兆。忽有一人坐于案側曰:「子其忘乎?緱氏仙裔,聿能好道,可以名列青簡矣。吾東極真人,子之同姓也。此《黃庭》寶經,吾之所注,使授于子。」復贈以桃,得數斗。曰:「此食之者白日飛行,此核磨而服之,不唯愈疾,亦可延算。子雖有志,未可居此,二十年期于茲山矣。勉而勤之,得道也。」言訖,不復見。畭亦不敢久住,攜桃核與經而歸。磨服桃核,身康無疾,顏狀益少。人間因有傳寫東極真人所注《黃庭經》本矣。(出《仙傳拾遺》)
【譯文】
東極真人王太虛,隱居在王屋山中。唐懿宗咸通壬辰年,王屋縣令王畭,平素的志向就崇尚道術,經常念《黃庭經》,常常想自己給《黃庭經》註解。然而,他並沒有瞭解《黃庭經》深奧玄妙的道理,只是天天背誦五六千遍而已。他聽說王屋山中的一些山洞中別有天地,是神仙所居住的洞府,就請求去做王屋的縣令,想要構屋住在他們當中,希望經常獲得觀光和禮敬。王畭被罷了官,於是絶粒嚥氣幾個月,稍微覺得精神旺盛,身體輕健,就進入了洞中,並發誓不再返回。最初走了二三十里,其中有的寬廣明朗,有的幽暗泥黑,摸着洞壁彎着腰走。經過三五天,忽然眼前展現出寬闊平坦的天地,懸崖峭壁插入天空,高高拔起,可達萬仞(古代長度單位,唐時六尺五寸為一仞)。下面有一個象鑲在山石中的房屋,可以坐幾百人,石床、書案、茶几,擺設得很整齊,好像有人居住似的。書案上有古經一軸,王畭沒有敢去拿,而是跪下、拱手、叩拜說:「下土的賤臣,形狀混濁,氣質污穢,但總是羡慕長生之道,非常幸運進入神仙的洞府,瞻仰神靈的府第,這是萬劫之中的良好機會。現在看見上天的遺蹟,玉石書案上的深奧玄妙的經書,不敢擅取。願意真仙教訓庇祐,允許俗眼翻閲經卷,就是受了久遠無窮的恩惠。」他長時間的叩頭,乞求報應的徵兆。忽然有一個人坐在書案的旁邊說:「你難道忘了嗎?緱氏的後裔,能夠愛好道術,可以名列青簡了。我是東極真人,你的同姓,這是《黃庭》寶經,我作的註解。現在就傳授給你,又贈給他桃子。王畭得了幾斗。東極真人說:“這桃子,吃了它的人,白日可以飛行;這桃核,輾成粉末服用,不只能夠治好病,也可以延壽。你雖然有志向,但不可以居住在這。二十年後在這個山上相會吧。只在勤勉,會得道的。」說完,就不見了。王畭也不敢久住,攜帶著東極真人贈送的桃核和黃庭寶經回來。把桃核輾成粉末服用,身體健康,沒有疾病,臉和身形也越來越年輕。人世間於是就有傳寫東極真人所註解的《黃庭經》本了。
王子芝
王子芝字仙苗,白雲河南緱氏人。常游京洛間。耆老云:「五十年來見之,狀貌恆如四十許人,莫知其甲子也。好養氣而嗜酒。故蒲帥琅琊公重盈作鎮之初年,仙苗居于紫極宮,王令待之甚厚。又聞其嗜酒,日以三榼餉之。間日仙苗出,遇一樵者,荷擔于宮門,貌非常,意甚異焉。因市其薪,厚償厥直。樵者得金,亦不讓而去。子芝潛令人躡其後,以伺之。樵者徑趨酒肆,盡飲以歸。他日復來。子芝謂曰:“知子好酒,吾有中令所餉醇醪,償子薪價,可乎?」曰:「可。」乃飲之數盂,因謂子芝:「是酒佳矣。然殊不及解縣石氏之醖也。余適自彼來,恨向者無侶,不果盡于斯酌。」子芝因降階執手,與之擁爐。祈于樵者曰:「石氏芳醪可致否?」樵者頷之。因命丹筆,書一符,置於火上,煙未絶,有一小豎立于前。樵者敕之:「爾領尊師之仆,挈此二榼,但往石家取酒。吾待與尊師一醉。」時既昏夜,門已扃禁,小豎謂芝仆曰:「可閉其目。」因搭其頭,人與酒壺偕出自門隙,已及解縣,攜酒而還,因與子芝共傾焉。其甘醇郁烈,非世所儔。中宵,樵者謂子芝曰:「已醉矣。余召一客伴子飲,可乎?」子芝曰:「諾。」覆書一朱符,置火上,瞬息聞異香滿室,有一人來,堂堂美鬚眉,拖紫秉簡,揖樵者而坐。引滿兩巡,二壺且竭。樵者燒一鐵箸,以焌(「焌」原作「授」,明抄本作「焌」,今據《雲笈七簽》一一二改。)紫衣者,云:「可去,時東方明矣。」遂各執別。樵者因謂子芝曰:「識向來人否?少頃,可造河瀆廟視之。」子芝送樵,者訖,因過廟所,睹夜來共飲者,乃神耳,鐵箸之驗宛然。趙鈞(「鈞」原作「君」,據《雲笈七簽》改。)郎中時在幕府,目驗此事。弘文館校書郎蘇悅亦寓于中條,甚熟蹤跡。其後子芝再遇樵仙,別傳修煉之訣,且為地仙矣。(出《神仙感遇錄》)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