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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二年八月,詔書曰:「此上旬,先帝棄天下日也,便以周年。吾煢煢,常復何時壹得敘人子情邪?思慕煩毒,欲詣陵瞻侍,以盡哀憤。主者具行備。」太宰司馬孚、尚書令裴秀、尚書仆射武陔等奏:「陛下至孝蒸蒸,哀思罔極。衰麻雖除,毀顇過禮,疏食粗服,有損神和。今雖秋節,尚有餘暑,謁見山陵,悲感摧傷,群下竊用悚息。平議以為宜惟遠體,降抑聖情,以慰萬國。」詔曰:「孤煢忽爾,日月已周,痛慕摧感,永無逮及。欲奉瞻山陵,以敘哀僨。體氣自佳,其又已涼,便當行,不得如所奏也。主者便具行備。」又詔曰:「昔者哀適三十日,便為梓宮所棄,遂離衰絰,感痛豈可勝言!顧漢文不使天下盡哀,亦先帝至謙之志,是以自割,不以副諸君子。有三年之愛,而身禮廓然,當見山陵,何心而無服,其以衰絰行。」孚等重奏:「臣聞上古喪期無數,後世乃有年月之漸。漢文帝隨時之義,製為短喪,傳之於後。陛下以社稷宗廟之重,萬方億兆之故,既從權制,釋降衰麻;群臣庶僚吉服。今者謁陵,以敘哀慕,若加衰絰,近臣期服,當復受制進退無當,不敢奉詔。」詔曰:「亦知不在此麻布耳。然人子情思,為欲令哀喪之物在身,蓋近情也。群臣自當案舊制。期服之義,非先帝意也。」孚等又奏:「臣聞聖人製作,必從時宜。故五帝殊樂,三王異禮。此古今所以不同,質文所以迭用也。陛下隨時之宜,既降心克己,俯就權制;既除衰麻,而行心喪之禮。今複製服,義無所依。若君服而臣不服,雖先帝厚恩,亦未之敢安也。參量平議,宜如前奏。臣等敢固以請。」詔曰:「患情不能企及耳,衣服何在?諸君勤勤之至,豈苟相違!」
泰始四年,皇太后崩。有司奏:「前代故事,倚廬中施白縑帳蓐,素床,以布巾裹[C
052]草。軺輦板輿細犢車皆施縑裡。」詔不聽,但令以布衣車而已。其餘居喪之制,一如禮文。有司又奏:「大行皇太后當以四月二十五日安厝。故事,虞著衰服,既虞而除。其內外官僚,皆就朝晡臨位。禦除服訖,各還所次除衰服。」詔曰:「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達禮也。受終身之愛,而無數年之報,奈何葬而便即吉,情所不忍也。」有司又奏:「世有險易,道有洿隆,所遇之時異。誠有由然,非忽禮也。方今戎馬未散,王事至殷,更須聽斷,以熙庶績。昔周康王始登翌室,猶戴冕臨朝。降于漢、魏,既葬除釋,諒暗之禮,自遠代而廢矣。唯陛下割高宗之制,從當時之宜。敢固以請。」詔曰:「攬省奏事,益增感剝。夫三年之喪,所以盡情致禮。葬已便除,所不堪也。當敘吾哀懷,言用斷絶,奈何奈何!」有司又固請。詔曰:「不能篤孝,勿以毀傷為憂也。誠知衣服末事耳。然今思存草土,率常以吉奪之,乃所以重傷至心,非見念也。每代禮典質文皆不同,此身何為限以近制,使達喪闕然乎!」群臣又固請,帝流涕久之,乃許。
文帝崇陽陵先開一日,遣侍臣侍梓宮,又遣將軍校尉當直尉中監各一人,將殿中將軍以下及先帝時左右常給使詣陵宿衛。文明皇后崩及武元楊後崩,天下將吏發哀三日止。
泰始元年,詔諸將吏二千石以下遭三年喪,聽歸終寧,庶人復除徭役。太康七年,大鴻臚鄭默母喪,既葬,當依舊攝職,固陳不起。於是始制大臣得終喪三年。然元康中,陳準、傅咸之徒,猶以權奪,不得終禮。自茲至今,往往以為成比也。晉文帝之崩也,羊祜謂傅玄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漢文除之,毀禮傷義。今上有曾、閔之性,實行喪禮。喪禮實行,何為除服。若因此守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漢文以末世淺薄,不能復行國君之喪,故因而除之。數百年一旦復古,恐難行也。」祜曰:「且使主上遂服,猶為善乎?」玄曰:「若上不除而臣下除,此為但有父子,無復君臣,三綱之道虧矣。」習鑿齒曰:「傅玄知無君臣之傷教,而不知兼無父子為重,豈不蔽哉!且漢廢君臣之喪,不降父子之服,故四海黎庶,莫不盡情於其親。三綱之道,二服恆用於私室,而王者獨盡廢之,豈所以孝治天下乎?《詩》雲『猷之未遠』,其傅玄之謂也。」
泰始十年,武元楊皇后崩。博士張靖議:「太子宜依漢文權制,割情除服。」博士陳逵議:「太子宜令服重。」尚書仆射盧欽、尚書魏舒、杜預奏:「諒暗之制,乃因自古。是以高宗無服喪之文,唯稱不言而已。漢文限三十六日,魏氏以既虞為斷。皇太子與國為體,理宜釋服。」博士段暢承述預旨,推引《禮》傳以成其說。既卒哭,太子及三夫人以下皆隨禦除服。自漢文用權禮,無復□禁,歷代遵用之。至晉孝武崩,太傅錄尚書會稽王道子議:「山陵之後通婚嫁,不得作樂,以一期為限。」宋高祖崩,葬畢,吏民至于宮掖,悉通樂,唯殿內禁。
宋武帝永初元年,黃門侍郎王準之議:「鄭玄喪制二十七月而終,學者多雲得禮。晉初用王肅議,祥禫共月,遂以為制。江左以來,唯晉朝施用;搢紳之士,猶多遵玄議。宜使朝野一體。」詔可。
晉惠帝永康元年,愍懷太子薨,帝依禮服長子三年,群臣服齊衰期。晉孝武太元二十一年,孝武帝崩,李太后制三年之制。
宋武帝永初三年,武帝崩,蕭太后制三年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