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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 89 / 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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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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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復收散卒,屯于平氏,河間王顒進喬鎮東將軍、假節,以其長子祐為東郡太守,又遣劉弘、劉準、彭城王釋等率兵援喬。弘與喬箋曰:“適承范陽欲代明使君。明使君受命本朝,列居方伯,當官而行,同獎王室,橫見遷代,誠為不允。然古人有言,牽牛以蹊人之田,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亦重矣。明使君不忍亮直狷介之忿,甘為戎首,竊以為過。何者?至人之道,用行舍藏。跨下之辱,猶宜俯就,況于換代之嫌,纖介之釁哉!范陽國屬,使君庶姓,周之宗盟,疏不間親,曲直既均,責有所在。廉藺區區戰國之將,猶能升降以利社稷,況命世之士哉!今天下紛紜,主上播越,正是忠臣義士同心戮力之時。弘實闇劣,過蒙國恩,願與使君共戴盟主,雁行下風,掃除凶寇,救蒼生之倒懸,反北辰于太極。此功未立,不宜乖離。備蒙顧遇,情隆于常,披露丹誠,不敢不盡。春秋之時,諸侯相伐,復為和親者多矣。願明使君回既往之恨,追不二之蹤,解連環之結,修如初之好。范陽亦將悔前之失,思崇後信矣。

東海王越將討喬,弘又與越書曰:「適聞以吾州將擅舉兵逐范陽,當討之,誠明同異、懲禍亂之宜。然吾竊謂不可。何者?今北辰遷居,元首移幸,群後抗義以謀王室,吾州將荷國重恩,列位方伯,亦伐鼓即戎,戮力致命之秋也。而范陽代之,吾州將不從,由代之不允,但矯枉過正,更以為罪耳。昔齊桓赦射鈎之仇而相管仲,晉文忘斬祛之怨而親勃鞮,方之於今,當何有哉!且君子躬自厚而薄責於人,今奸臣弄權,朝廷困逼,此四海之所危懼,宜釋私嫌,共存公義,含垢匿瑕,忍所難忍,以大逆為先,奉迎為急,不可思小怨忘大德也。苟崇忠恕,共明分局,連旗推鋒,各致臣節,吾州將必輸寫肝膽,以報所蒙,實不足計一朝之謬,發赫然之怒,使韓盧東郭相困而為豺狼之擒也。吾雖庶姓,負乘過分,實願足下率齊內外,以康王室,竊恥同儕自為蠹害。貪獻所懷,惟足下圖之。」又上表曰:「范陽王虓欲代豫州刺史喬,喬舉兵逐虓,司空、東海王越以喬不從命討之。臣以為喬忝受殊恩,顯居州司,自欲立功于時,以徇國難,無他罪闕,而范陽代之,代之為非。然喬亦不得以虓之非,專威輒討,誠應顯戮以懲不恪。然自頃兵戈紛亂,猜禍鋒生,恐疑隙構于群王,災難延于宗子,權柄隆于朝廷,逆順效于成敗,今夕為忠,明旦為逆,翩其反而,互為戎首,載籍以來,骨肉之禍未有如今者也。臣竊悲之,痛心疾首。今邊陲無備豫之儲,中華有杼軸之困,而股肱之臣不惟國體,職競尋常,自相楚剝,為害轉深,積毀銷骨。萬一四夷乘虛為變,此亦猛獸交鬥,自效于卞莊者矣。臣以為宜速發明詔,詔越等令兩釋猜嫌,各保分局。自今以後,其有不被詔書擅興兵馬者,天下共伐之。《詩》云:『誰能執熱,逝不以濯?』若誠濯之,必無灼爛之患,永有泰山之固矣。」


  

時河間王顒方距關東,倚喬為助,不納其言。東海王越移檄天下,帥甲士三萬,將入關迎大駕,軍次於蕭,喬懼,遣子祐距越于蕭縣之靈壁。劉琨分兵向許昌,許昌人納之。琨自滎陽率兵迎越,遇祐,眾潰見殺。喬眾遂散,與五百騎奔平氏。帝還洛陽,大赦,越復表喬為太傅軍諮祭酒。越薨,復以喬為都督豫州諸軍事、鎮東將軍、豫州刺史。卒於官,時年六十三。愍帝末,追贈司空。子挺,潁川太守。挺子耽。

耽字敬道。少有行檢,以義尚流稱,為宗族所推。博學,明習《詩》、《禮》、三史。歷度支尚書,加散騎常侍。在職公平廉慎,所蒞著績。桓玄,耽女婿也。及玄輔政,以耽為尚書令,加侍中,不拜,改授特進、金紫光祿大夫。尋卒,追贈左光祿大夫、開府。耽子柳。

柳字叔惠,亦有名譽。少登清官,歷尚書左右仆射。時右丞傅迪好廣讀書而不解其義,柳唯讀《老子》而已,迪每輕之。柳云:「卿讀書雖多,而無所解,可謂書簏矣。」時人重其言。出為徐、兗、江三州刺史。卒,贈右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喬弟乂,始安太守。乂子成,丹陽尹。

史臣曰:周浚人倫鑒悟,周馥理識精詳,華軼動顧禮經,劉喬志存諒直,用能歷官內外,咸著勛庸。而祖宣獻策遷都,乖忤于東海,彥夏繫心宸極,獲罪于琅邪,乃被以惡名,加其顯戮,豈不哀哉!向若違左衤任于伊川,建右社于淮服,據方城之險,藉全楚之資,簡練吳越之兵,漕引淮海之粟,縱未能祈天永命,猶足以紓難緩亡。嗟乎!「不用其良,覆俾我悖」,其此之謂也。苟晞擢自庸微,位居上將,釋位之功未立,貪暴之釁已彰,假手世龍,以至屠戮,斯所謂「殺人多矣,能無及此乎」!

贊曰:開林才理,爰登貴仕,績著折衝,化行江汜。軼既尊主,馥亦勤王,背時獲戾,違天不祥。喬為戎首,未識行藏。道將鞠旅,威名克舉,領虐有聞,忠勤未取。


  
列傳第三十二

劉琨(子群 琨兄輿 輿子演 祖逖(兄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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