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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永初之閒,髃種蜂起。遂解仇嫌。結盟詛,招引山豪,轉相嘯聚,揭木為兵,負柴為械。*(谷)**[轂]*馬揚埃,陸梁于三輔;建號稱制,恣睢于北地。東犯趙、魏之郊,南入漢、蜀之鄙,塞湟中,斷隴道,燒陵園,剽城市,傷敗踵系,羽書日聞。並、涼之士,特沖殘斃,壯悍則委身于兵場,女婦則徽纆而為虜,發頉露胔,死生塗炭。自西戎作逆,未有陵斥上國若斯其熾也。和熹以女君親政,威不外接。朝議憚兵力之損,情存苟安。或以邊州難援,宜見捐□;或懼疽食浸淫,莫知所限。謀夫回遑,猛士疑慮,遂徙西河四郡之人,雜寓關右之縣。發屋伐樹,塞其戀土之心;燔破貲積,以防顧還之思。於是諸將鄧騭、任尚、馬賢、皇甫規、張奐之徒,爭設雄規,更奉征討之命,徵兵會觽,以圖其隙。馳騁東西,奔救首尾,搖動數州之境,日耗千金之資。至于假人增賦,借奉侯王,引金錢縑彩之珍,徵糧粟鹽鐵之積。所以賂遺購賞,轉輸勞來之費,前後數十巨萬。或梟克酋健,摧破附落,降俘載路,牛羊滿山。軍書未奏其利害,而離叛之狀已言矣。故得不酬失,功不半勞。暴露師徒,連年而無所勝。官人屈竭,烈士憤喪,段熲受事,專掌軍任,資山西之猛性,練戎俗之態情,窮武思盡缼鋭以事之。被羽前登,身當百死之陳,蒙沒冰雪,經履千折之道,始殄西種,卒定東寇。若乃陷擊之所殲傷,追走之所崩籍,頭顱斷落于萬丈之山,支革判解于重崖之上,不可校計。其能穿竄草石,自脫于鋒鏃者,百不一二。而張奐盛稱「戎狄一氣所生,不宜誅盡,流血污野,傷和致妖」。
是何言之迂乎!羌雖外患,實深內疾,若攻之不根,是養疾蕽於心腹也。
惜哉寇敵略定矣,而漢祚亦衰焉。嗚呼!昔先王疆理九土,判別畿荒,知夷貊殊性,難以道禦,故斥遠諸華,薄其貢職,唯與辭要而已。若二漢禦戎之方,失其本矣。何則?先零侵境,趙充國遷之內地;*(當)*煎*[當]*作寇,馬文淵徙之三輔。貪其暫安之埶,信其馴服之情,計日用之權宜,忘經世之遠略,豈夫識微者之為乎?故微子垂泣于象箸,辛有浩嘆于伊川也。
『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後秦遷陸渾戎于伊川。言中國之地不宜徙戎狄居之,後將為患也。
贊曰:金行氣剛,播生西羌。氐豪分種,遂用殷強。虔劉隴北。假僭涇陽。
朝勞內謀,兵憊外攘。
後漢書卷八十八 西域傳 第七十八
武帝時,西域內屬,有三十六國。漢為置使者、校尉領護之。宣帝改曰都護。元帝又置戊己二校尉,屯田于車師前王庭。哀平閒,自相分割為五十五國。王莽篡位,貶易侯王,由是西域怨叛,與中國遂絶,並復役屬匈奴。匈奴斂稅重刻,諸國不堪命,建武中,皆遣使求內屬,願請都護。光武以天下初定,未遑外事,竟不許之。會匈奴衰弱,莎車王賢誅滅諸國,賢死之後,遂更相攻伐。小宛、精絶、戎廬、且末為鄯善所並。渠勒、皮山為于窴所統,悉有其地。鬱立、單桓、孤胡、烏貪訾離為車師所滅。後其國並復立。
永平中,北虜乃脅諸國共寇河西郡縣,城門晝閉。十六年,明帝乃命將帥,北征匈奴,取伊吾盧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于窴諸國皆遣子入侍。西域自絶六十五載,乃復通焉。明年,始置都護、戊己校尉。及明帝崩,焉耆、龜茲攻沒都護陳睦,悉覆其觽,匈奴、車師圍戊己校尉。建初元年春,酒泉太守段彭大破車師于交河城。章帝不欲疲敝中國以事夷狄,乃迎還戊己校尉,不復遣都護。二年,復罷屯田伊吾,匈奴因遣兵守伊吾地。時軍司馬班超留于窴,綏集諸國。和帝永元元年,大將軍竇憲大破匈奴。二年,憲因遣副校尉閻盤將二千餘騎掩擊伊吾,破之。三年,班超遂定西域,因以超為都護,居龜茲。復置戊己校尉,領兵五百人,居車師前部高昌壁,又置戊部候,居車師後部候城,相去五百里。六年,班超復擊破焉耆,於是五十餘國悉納質內屬。其條支、安息諸國至于海瀕四萬里外,皆重譯貢獻。
九年,班超遣掾甘英窮臨西海而還。皆前世所不至,山經所未詳,莫不備其風土,傳其珍怪焉。於是遠國蒙奇、兜勒皆來歸服,遣使貢獻。 車師有前王、後王國也。
及孝和晏駕,西域背畔。安帝永初元年,頻攻圍都護任尚、段禧等,朝廷以其險遠,難相應赴,詔罷都護。自此遂□西域。北匈奴即復收屬諸國,共為邊寇十餘歲。敦煌太守曹宗患其暴害,元初六年,乃上遣行長史索班,將千餘人屯伊吾以招撫之,於是車師前王及鄯善王來降。數月,北匈奴復率車師後部王共攻沒班等,遂擊走其前王。鄯善逼急,求救于曹宗,宗因此請出兵擊匈奴,報索班之恥,復欲進取西域。鄧太后不許,但令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敦煌,復部營兵三百人,覊縻而已。其後北虜連與車師入寇河西,朝廷不能禁,議者因欲閉玉門、陽關,以絶其患。
延光二年,敦煌太守張璫上書陳三策,以為“北虜呼衍王常展轉蒲類、秦海之閒,專制西域,共為寇鈔。今以酒泉屬國吏士二千餘人集崑崙塞,先擊呼衍王,絶其根本,因發鄯善兵五千人脅車師後部,此上計也。若不能出兵,可置軍司馬,將士五百人,四郡供其儣牛、谷食,出據柳中,此中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