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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虎不得不急。」乃命緩布縛。劉備曰:「不可。明公不見呂布事丁建陽、董太師乎?」操頷之。布目備曰:「大耳兒最叵信!」操謂陳宮曰:「公台平生自謂智有餘,今意何如?」宮指布曰:「是子不用宮言,以至于此。若見從,未可量也。」操又曰:「柰卿老母何?」
宮曰:「老母在公,不在宮也。夫以孝理天下者,不害人之親。」操復曰:「柰卿妻子何?」宮曰:「宮聞霸王之主,不絶人之祀。」固請就刑,遂出不顧,操為之泣涕。布及宮、順皆縊殺之,傳首許市。
贊曰:焉作庸牧,以希後福。曷雲負荷?地墮身逐。術既叨貪,布亦躀覆。
後漢書卷七十六 循吏列傳 第六十六
初,光武長於民閒,頗達情偽,見稼穡艱難,百姓病害,至天下已定,務用安靜,解王莽之繁密,還漢世之輕法。身衣大練,色無重彩,耳不聽鄭韂之音,手不持珠玉之玩,宮房無私愛,左右無偏恩。建武十三年,異國有獻名馬者,日行千里,又進寶□,賈兼百金,詔以馬駕鼓車,□賜騎士。損上林池□之官,廢騁望弋獵之事。其以手夡賜方國者,皆一札十行,細書成文。
勤約之風,行于上下。數引公卿郎將,列于禁坐。廣求民瘼,觀納風謡。
故能內外匪懈,百姓寬息。自臨宰邦邑者,競能其官。若杜詩守南陽,號為「杜母」,任延、錫光移變邊俗,斯其績用之最章章者也。又第五倫、宋均之徒,亦足有可稱談。然建武、永平之閒,吏事刻深,亟以謡言單辭,轉易守長。故朱浮數上諫書,箴切峻政,鐘離意等亦規諷慇勤,以長者為言,而不能得也。
所以中興之美,蓋未盡焉。自章、和以後,其有善績者,往往不絶。如魯恭、吳佑、劉寬及潁川四長,並以仁信篤誠,使人不欺;王堂、陳寵委任賢良,而職事自理:斯皆可以感物而行化也。邊鳳、延篤先後為京兆尹,時人以輩前世趙、張。又王渙、任峻之為洛陽令,明發奸伏,吏端禁止,然導德齊禮,有所未充,亦一時之良能也。今綴集殊聞顯夡,以為循吏篇雲。
,鐵鎖琅鐺其頸,愁苦死者十七八。”輕法謂高祖約法三章,孝文除肉刑也。 韂颯字子產,河內修武人也。家貧好學問,隨師無糧,常傭以自給。王莽時,仕郡歷州宰。
建武二年,闢大司徒鄧禹府。舉能案劇,除侍御史,襄城令。政有名夡,遷桂陽太守。郡與交州接境,頗染其俗,不知禮則。颯下車,修庠序之教,設婚姻之禮。儙年閒,邦俗從化。
先是含洭、湞陽、曲江三縣,越之故地,武帝平之,內屬桂陽。民居深山,濱溪谷,習其風土,不出田租。去郡遠者,或且千里。吏事往來,輒發民乘船,名曰「傳役」。每一吏出,傜及數家,百姓苦之。颯乃鑿山通道五百餘里,列亭傳,置郵驛。於是役省勞息,奸吏杜絶。流民稍還,漸成聚邑,使輸租賦,同之平民。又耒陽縣*(山)**[出]*鐵石,佗郡民庶常依因聚會,私為冶鑄,遂招來亡命,多致姦盜。颯乃上起鐵官,罷斥私鑄,歲所增入五百餘萬。諷理恤民事,居官如家,其所施政,莫不合於物宜。視事十年,郡內清理。
二十五年,征還。光武欲以為少府,會颯被疾,不能拜起,□以桂陽太守歸家,須後詔書。居二歲,載病詣闕,自陳困篤,乃收印綬,賜錢十萬,後卒於家。
南陽茨充代颯為桂陽。亦善其政,教民種殖桑柘麻紵之屬,勸令養蠶織屨,民得利益焉。 更始元年,以延為大司馬屬,拜會稽都尉,時年十九,迎官驚其壯。及到,靜泊無為,唯先遣饋禮祠延陵季子。時天下新定,道路未通,避亂江南者皆未還中土,會稽頗稱多士。延到,皆聘請高行如董子儀、嚴子陵等,敬待以師友之禮。掾吏貧者,輒分奉祿以賑給之。省諸卒,令耕公田,以周窮急。每時行縣,輒使慰勉孝子,就餐飯之。 吳有龍丘萇者,隱居太末,志不降辱。王莽時,四輔三公連闢,不到。
掾史白請召之。延曰:「龍丘先生躬德履義,有原憲、伯夷之節。都尉埽灑其門,猶懼辱焉,召之不可。」遣功曹奉謁,修書記,致醫藥,吏使相望于道。
積一歲,萇乃乘輦詣府門,願得先死備錄。延辭讓再三,遂署議曹祭酒。
萇尋病卒,延自臨殯,不朝三日。是以郡中賢士大夫爭往宦焉。
建武初,延上書願乞骸骨,歸拜王庭。詔征為九真太守。光武引見,賜馬雜繒,令妻子留洛陽。九真俗以射獵為業,不知牛耕,民常告糴交址,每致睏乏。
延乃令鑄作田器,教之墾闢。田疇歲歲開廣,百姓充給。又駱越之民無嫁娶禮法,各因淫好,無適對匹,不識父子之性,夫婦之道。延乃移書屬縣,各使男年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齒相配。其貧無禮娉,令長吏以下各省奉祿以賑助之。同時相娶者二千餘人。是歲風雨順節,谷稼豐衍。其產子者,始知種姓。咸曰:「使我有是子者,任君也。」多名子為「任」。於是徼外蠻夷夜郎等慕義保塞,延遂止罷偵候戍卒。 初,平帝時,漢中錫光為交址太守,教導民夷,漸以禮義,化聲侔于延。
王莽末,閉境拒守。建武初,遣使貢獻,封鹽水侯。領南華風,始於二守焉。
延視事四年,征詣洛陽,以病稽留,左轉睢陽令,九真吏人生為立祠。拜武威太守,帝親見,戒之曰:「善事上官,無失名譽。」延對曰:「臣聞忠臣不私,私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節。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詔。」帝嘆息曰:「卿言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