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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持百餘日,河南人疲睏,多畔應紹。紹遣淳于瓊等將兵萬餘人北迎徹運。沮授說紹可遣蔣奇別為支軍于表,以絶曹操之鈔。紹不從。許攸進曰:「曹操兵少而悉師拒我,許下余守埶必空弱。若分遣輕軍,星行掩襲,許拔則操*(為)*成禽。如其未潰,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紹又不能用。會攸家犯法,審配收系之,攸不得志,遂奔曹操,而說使襲取淳于瓊等,瓊等時宿在烏巢,去紹軍四十里。操自將步騎五千人,夜往攻破瓊等,悉斬之。 初,紹聞操擊瓊,謂長子譚曰:「就操破瓊,吾拔其營,彼固無所歸矣。」乃使高覽、張合等攻操營,不下。二將聞瓊等敗,遂奔操。於是紹軍驚擾,大潰。紹與譚等幅巾乘馬,與八百騎度河,至黎陽北岸,入其將軍蔣義渠營。至帳下,把其手曰:「孤以首領相付矣。」義渠避帳而處之。使宣令焉。觽聞紹在,稍復集。余觽偽降,曹操盡坑之,前後所殺八萬人。
沮授為操軍所執,乃大呼曰:「授不降也,為所執耳。」操見授謂曰:「分野殊異,遂用圮絶,不圖今日乃相得也。」授對曰:「冀州失策,自取奔北。授知力俱困,宜其見禽。」操曰:「本初無謀,不相用計。今喪亂過紀,國家未定,方當與君圖之。」授曰:「叔父、母、弟懸命袁氏,若蒙公靈,速死為福。」操嘆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慮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尋謀歸袁氏,乃誅之。
紹外寬雅有局度,憂喜不形于色,而性矜愎自高,短於從善,故至于敗。
及軍還,或謂田豐曰:「君必見重。」豐曰:「公貌寬而內忌,不亮吾忠,而吾數以至言迕之。若勝而喜,必能赦我,戰敗而怨,內忌將發。若軍出有利,當蒙全耳,今既敗矣,吾不望生。」紹還,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為所笑。」遂殺之。 冀州城邑多畔,紹復擊定之。自軍敗後發病,七年夏,薨。未及定嗣,逢紀、審配宿以驕侈為譚所病,辛評、郭圖皆比于譚而與配、紀有隙。觽以譚長,欲立之。配等恐譚立而評等為害,遂矯紹遺命,奉尚為嗣。
後漢書卷七十四下 袁紹劉表列傳 第六十四下
*紹子譚*
譚自稱車騎將軍,出軍黎陽。尚少與其兵,而使逢紀隨之。譚求益兵,審配等又議不與。譚怒,殺逢紀。
曹操度河攻譚,譚告急於尚,尚乃留審配守鄴,自將助譚,與操相拒于黎陽。
自九月至明年二月,大戰城下,譚、尚敗退。操將圍之,乃夜遁還鄴。操進軍,尚逆擊破操,操軍還許,譚謂尚曰:「我鎧甲不精,故前為曹操所敗。今操軍退,人懷歸志,及其未濟,出兵掩之,可令大潰,此策不可失也。」尚疑而不許,既不益兵,又不易甲。譚大怒,郭圖、辛評因此謂譚曰:「使先公出將軍為兄後者,皆是審配之所構也。」譚然之。遂引兵攻尚,戰于外門。譚敗,乃引兵還南皮。 別駕王修率吏人自青州往救譚,譚還欲更攻尚,問修曰:「計將安出?」修曰:
「兄弟者,左右手也。譬人將□而斷其右手,曰『我必勝若』,如是者可乎?夫□兄弟而不親,天下其誰親之?屬有讒人交□其閒,以求一朝之利,願塞耳勿聽也。若斬佞臣數人,復相親睦,以禦四方,可橫行于天下。」譚不從。尚復自將攻譚,譚戰大敗,嬰城固守。尚圍之急,譚奔平原,而遣潁川辛毗詣曹操請救。
太祖悅,謂毗曰:『譚可信,尚必可克不?』毗對曰:『明公無問信與詐也,直*(言)*當論其埶耳。袁氏本兄弟相伐,非謂他人能閒其閒,乃謂天下可定於己也。一旦求救于明公,此可知也。』”劉表以書諫譚曰:
天降災害,禍難殷流,初交殊族,卒成同盟,使王室震盪,彞倫攸斁。是以智達之士,莫不痛心入骨,傷時人不能相忍也。然孤與太公,志同願等,
雖楚魏絶邈,山河迥遠,戮力乃心,共銟王室,使非族不幹吾盟,異類不絶吾好,此孤與太公無貳之所致也。功績未卒,太公殂隕,賢胤承統,以繼洪業。宣奕世之德,履丕顯之祚,摧嚴敵于鄴都,揚休烈于朔土,顧定疆宇,虎視河外,凡我同盟,莫不景附。何悟青蠅飛于竿旌,無忌游于二壘,使股肱分成二體,匈膂絶為異身。初聞此問,尚謂不然,定聞信來,乃知閼伯、實沈之忿已成,□親即讎之計已決,旃□交于中原,暴屍累于城下。聞之哽咽,若存若亡。昔三王、五伯,下及戰國,君臣相弒,父子相殺,兄弟相殘,親戚相滅,蓋時有之。然或欲以成王業,或欲以定霸功,皆所謂逆取順守,而徼富強於一世也。
未有□親即異,兀其根本,而能全於長世者也。
昔齊襄公報九世之讎,士□卒荀偃之事,是故春秋美其義,君子稱其信。
夫伯游之恨于齊,未若太公之忿于曹也;宣子之臣承業,未若仁君之繼統也。
且君子違難不適讎國,交絶不出惡聲,況忘先人之讎,□親戚之好,而為萬世之戒,遺同盟之恥哉!蠻夷戎狄將有誚讓之言,況我族類,而不痛心邪!
遠祖也。哀公烹于周,紀侯譖之。遠祖者幾代?九代矣。”史記曰,紀侯譖齊哀公于周,周夷王烹哀公。其弟靜立,是為胡公。弟獻公立,子武公立,子厲公立,子文公立,子成公立,子莊公立,子厘公立,子襄公八年,紀遷去其邑,是為九代也。
史記樂毅遺燕惠王書曰:「臣聞古之君子,交絶不出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