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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在巴黎博得了作為一個教員的極大聲譽。就在這時,他成了教會參事,富勒伯特的侄女厄羅伊斯的情人。富勒伯特把他閹割了。他和厄羅伊斯只好隱居避世了。他進了聖鄧尼修道院,她進了一所在阿爾章特伊的女修道院。關於他們二人間著名的往來書信,據一位名叫施邁德勒的德國學者的考證,完全是由阿貝拉德當作一部文學作品所創作的。關於這種說法的正確性,我是沒有能力來判定的。按照阿貝拉德的性格來說,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一向自負,好辯,和瞧不起人;
在他遭到不幸之後,他總是感到屈辱和憤憤不平。厄羅伊斯的信件比較他的信件寫得更為專誠。可以想象他之所以撰出這些信件正是當作他那受了重創的自尊心的解痛劑。
甚至在他的退休期間他作為一個教師還曾有過很大聲譽;青年人喜歡他的智慧、辯證的技巧和他對其他老年教師的那種高傲。一些年長者則相應地不喜歡他,公元
1121年他因論及三位一體的一本著作背離正統教義而在斯瓦桑受到譴責。經過了適當的屈服之後,他又當了布列塔尼地方聖吉爾塔修道院院長。他發現這裡的修道僧都是些野蠻的鄉下人。他在這裡過了四年淒慘的放逐生活之後,才回到比較文明的地方。關於以後的事情,除了撒利斯伯理人約翰的證言中說他繼續教書並獲得很大成功之外,便一無所知了。公元
1141年由於聖貝納德的提議他在桑斯重新受到了譴責。於是他退居克律尼修道院,並于翌年死去。
阿貝拉德最有名的著作,是寫於公元
1121—
1122年的《‧是‧與‧非》。在這本書裡他以辯證的議論來維護和反駁了許多論點,而經常是不想得出任何結論的;顯然,他就是喜好辯論,並認為辯論有磨煉機智的功用。這本書在把人們從教條的沉睡中喚醒過來這一方面曾經起過相當的作用。阿貝拉德認為除聖經之外辯證法是通向真理的唯一道路。雖然沒有一個經驗主義者能接受這種觀點,但它在當時作為各種偏見的一種溶解劑,卻是很有價值的,同時它也鼓舞了理智的大膽運用。他說,除了聖經之外,什麼都不能是沒有錯誤的,就連使徒和教父也都有可能犯錯誤。
他對邏輯的評價,從近代的觀點來看,是太極端了。他認為邏輯主要是基督教科學,並且玩弄了邏輯這個詞的詞源「邏各斯」。約翰福音說「太初有道」他以為這就足以證明邏輯的神聖性了。
阿貝拉德的重要性主要在於邏輯與認識論方面。他的哲學是一套批判的分析,多半偏重於語言的批判分析。論及共相,也就是說,能夠用來表述許多不同事物的東西,他認為我們並非在表述一個‧物,乃是在表述一個‧詞。從這種意義上來講他是一個唯名主義者。但為了反對羅塞林,他指出「‧聲‧息」(elatusvocis)是一物;而我們所表述的並不是作為一個物理事象的詞,而是作為‧意‧義的詞。這裡他證諸亞里士多德的學說。他說諸物互相類似,而這些類似便生出諸共相來,但兩個相似物之間的類似本身並不是一個物;而唯實論的錯誤就在於此。他還說了一些更為敵視唯實主義的話,譬如他說,普遍概念不是基於物的本性,而是許多物底混雜的影象。不過他並未完全拒絶給柏拉圖的理念以一個位置:理唸作為造物諸楷模,存於神的頭腦之中;事實上,它們是上帝底概念。
所有這一切,不論其是否正確或錯誤,肯定是有說服力的。關於共相問題一些最近代的議論也還未能比他有更多的進展。
聖伯納德的聖潔,並未能使他有足夠的智慧,因此,他不僅未能理解阿貝拉德,而且還對阿貝拉德提出了不公正的控訴。他斷言阿貝拉德講三位一體時有如一個阿利烏斯教派,講神恩時有如一個斐拉鳩斯教派,講基督的位時有如一個奈斯脫流斯教派;又說阿貝拉德汗流浹背地證明柏拉圖是個基督徒適足以證明他自己是個異教徒;此外,阿貝拉德還破壞了基督教信仰的優越性,因他主張人們憑藉理性就能完全認識上帝。其實,阿貝拉德從來就沒有主張過最後的一項。他雖象聖安瑟勒姆一樣認為三位一體是可以不必借助啟示而用理性證明出來的,但卻總是給信仰留有寬闊的餘地。的確,有一次,他把聖靈同柏拉圖的世界靈魂等同起來,但當這種看法的異端性被人指出以後,他立即把它放棄了。他之所以被人控為異端,與其說是由於他的學說不如更多地歸咎於他的戰鬥性,他那愛好批評知名學者的習氣,使他在所有有力人物中間都極其不受歡迎。
當時大多數學者都不象阿貝拉德那樣熱中于辯證法。那時,特別在沙爾特學派中間有一種仰慕古代、追從柏拉圖和鮑依修斯的人文主義運動。人們對於數學重新感到興趣:巴斯人阿戴拉德在公元十二世紀初到了西班牙,並翻譯了歐幾里德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