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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關於抹香鯨常常到特定的海洋去的定期性,倒是非常有事實根據的,因此許多捕鯨者都認為,如果全世界都能對大鯨加以仔細研究和觀察;如果把整個捕鯨隊的每個航次的航海日誌都仔細的核對整理一番,那麼,就可以發現抹香鯨的移棲,在不變性上說來,是跟青魚群或者燕群之類的移棲相一致的。基于這種提示,有許多人竭盡心力,企圖製出抹香鯨的移棲圖來(原註:一八五一年四月十六日,華盛頓國立測候所的莫里上尉(馬修。芳登。莫里〔
1806—
1873〕華盛頓海軍測候所所長~譯者)所發表的一件官方通報,榮幸地證實我以上的陳述。就那份通報看來,似乎表明類似的移棲圖已將告成,通報中還附有部分的圖式。「這份移棲圖將海洋分成經緯各五度的許多區;每區垂直地劃分代表十二個月份的十二欄;每區再橫分為三行;其中一行用以表示每月在每區所花的日數,另外兩行則表示在這些日數中所發現的抹香鯨或者露脊鯨。」)。
此外,當抹香鯨從一個食料場移到另一個食料場去的時候,是受了一種必然的本能的指引~也可說是得到了上帝的秘密情報~象人們所說的,大都是借血管游水的,它沿著特定的海洋綫,那麼筆直正確的繼續向前,游程之驚人的準確,是使用任何海圖的船隻都未能及其什一的。在這些情況下,雖則任何一隻大鯨所取的方向直得象測量員的平行綫,雖則前進的路線是嚴格地侷限于它自己的不然而然的。筆直的航跡,然而,據說它在這時向前游去的那條變化不定的「管道」,一般總有幾英里闊(大小得視血管的脹縮程度而定);而且在它謹慎地沿著這個不可思議的地帶游去的時候,它決不會超出捕鯨船的桅頂望人的視覺範圍。總之,在特定的季節中,在那種寬度裡,循着那種游徑,是可以很有把握地找到移棲的大鯨的。
因此,亞哈不但可望在相當有把握的期間內,在各個著名的食料漁場上碰到他的獵物;而且,在穿過這些漁場中間的廣袤遼闊的海洋時,他也能通過他的訣竅,一路上安排和計算時間,因為甚至就在那時,也不是完全沒有相遇的機會。
初眼看來,有一種情況,彷彿會打亂他那譫妄而又很有條理的計劃。但是,實際上也許並不是這樣。群居的抹香鯨雖然有它們到某一漁場去的一定季節,然而,一般說來,不能就此認為今年常常出沒于某某地方的鯨群,一定就是上一季在那地方所發現的同一個鯨群;雖然事實上也確有與此相反的特殊而確實的事例。總之,這種說法,只在一種比較不大的範圍內,適用於一些老耄的抹香鯨中那些寡人和隱士。所以,比如說,雖然上年是在印度洋的叫做塞舌耳(塞舌耳~印度洋上馬達加斯加群島東北面的一個群島。)的漁場上,或者是在日本海的火山灣上,有人看到過莫比-迪克;然而,卻不能就此得出這樣的結論說,如果「裴廓德號」在下一季到上述的任何一個地點去,就可以萬無一失地在那裡碰到它。因此,它有時也會在其它一些食料場上露面。不過,所有這種地方,彷彿都不過是它的偶然的歇腳處或者海洋客店,而不處它的久居之地。到這裡,關於亞哈想到什麼地方去完成他那目的已是交代清楚了,還隱約指出,在達到一個特定的時間和地點之前,他有什麼碰巧的。已有先例可循的。額外的前景。亞哈總喜歡認為,如果一切的可能性都可以成為蓋然性,那麼每一個可能性就几乎是等於必然性了。所謂特定的時間和地點,是跟那句術語~「赤道線上的當令季節」相結合的。因為在當時當地,連續好幾年來,人們都定期發現莫比-迪克在這種海面上留連一陣,如象一年一轉的太陽,總預先在黃道帶上耽擱一會兒那樣。這種地方,也大多是白鯨跟追擊者進行生死搏斗的地方;在這種地方,波濤都刻記了它的許多業績;這種地方,也就是這個害偏熱症的老人產生了他那怕人的報仇動機的悲劇地點。但是,亞哈雖然具有慎重的理解力和警惕不懈的精神,處心積慮地想幹這種專心一意的獵擊,他卻還是不會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上述的主要事實上,不論這種事實對那些希望說來,具有多大成功的可能;他的信誓旦旦也無法教他那不安的心靈會鎮定得把一切幸遇的搜索都耽延了的。
且說「裴廓德號」離開南塔開特時,正值「赤道綫的當令季節」的開始。當時,「裴廓德號」的船長已無法繞着合恩角向南遠馳,然後順着緯度六十度的地方疾駛,及時趕到太平洋的赤道線上去巡遊了。因此,他必須等待即將到來的下一個季節。然而,「裴廓德號」之所以提早開航,說不定正是亞哈看到了這種複雜的情形而挑準了的。因為如果不開航,他又得株守三百六十五個晝夜;而這樣一段時間,與其教他在岸上焦心迫腸地枯守,那他是寧可去做一些零零碎碎的獵擊;說不定白鯨在那遠離它的定期的食料場的海洋裡度過了假期,會在波斯灣,孟加拉灣,中國海或者鯨類出沒的別的地方一露它那皺紋百結的額頭。所以,除了地中海的強烈的東風和阿拉伯的熱風以外,其他象印度洋的季風,彭巴斯草原風,強烈的西北風,非洲西岸的燥風,貿易風等,都可能把莫比-迪克刮到「裴廓德號」的環球航跡的迂迴曲折的大包圍圈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