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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開通秘徑的門戶,這裡便有兩處,內中也有極強烈的禁制。乍開之時,正反五行互相剋制,聲勢甚大,並有風雷異聲,全洞壁內俱生回應,妖屍一聽即知。本來無法隱蔽,事有湊巧。當我第二次來時,無意之中走入間壁小室之內,因見那室甚低,石色猶新,裡面還設有法壇,上置妖幡、法物之類,好似妖屍在作移形代禁之法。
同時看出許多小甬道,連同這類小室,本是實心洞壁,近年方經妖屍開闢出來,以備妖黨通行之用。地既隱秘,每個出入口均有妖法掩蔽封禁,外人不易得知。跟着,我便困入寢宮外庭,幸蒙李伯父救出險地。第三次重來,也未在意。
嗣得總圖,細加搜求,昨日忽然悟出間壁小室右壁角有一凹處,形如一門,與秘徑通路相隔只有二尺。妖屍開此密室甬道,原極費力,又以總圖未得,不知地形,當時只求大小合用,未往大開。否則四外再多開闢二三尺,便將複壁打通,無須再尋玉鑰和出入門戶,徑由側面攻入,直達宮殿了。那洞壁雖無禁制,石質堅固非常,如用尋常開山之法,仍恐驚動妖屍。
我看金幢乃佛門至寶,妙用甚多,能由主人心意運用,無堅不摧,又不起風雷之聲。最好由大妹下手,將那洞壁攻破入內,比較穩妥,只要把入口一關避過,到了裡面,並用玉鑰通行,就容易隱秘了。"
易靜不知環室一帶禁遁,早被前二妖黨隔斷,只當適纔五遁、金幢一齊施威,別洞定有反應,妖屍已然警覺,只為舍輕就重,暫時未能趕來。謝、李二人匆匆相見,一同忙着下手,不暇詳說前事。恰巧發現隔室洞壁有一處與複壁通路相隔甚近,開通省事,更可避開正面入口風雷之聲,兔被妖屍覺察來擾。說罷前言,便率謝、李二人走往間壁一看,前見法壇已被妖屍移去,不在原地,只留下一座與寶鼎形式相仿的假鼎。
三人俱知這類移形代禁的法物,不經妖法施為,無關緊要。可是一下手破它,便易將法人引來,轉生枝節。其實,妖屍邪法甚高,更參以昔年所受聖姑傳授,不似尋常。近日因邪法煉成,除假鼎準備就近破那寶鼎,仍留原地外,法寶已然全部移去。
易靜不知鼎中藏有不少生魂凝煉的陰煞之氣,一到便請謝瓔施為。謝瓔因見室中空空,只存一鼎,慧眼細查,不似附有生魂在上。此處不特深居地底,更在極深厚的石洞壁以內,想來金幢的威力不致累及無辜,便將金幢放起,依言行事。妖屍新闢之地,沒有聖姑所設埋伏禁制,四圍禁遁又經敵我雙方先後隔斷制止,去了抵抗力。
謝瓔又有第一次的經驗,乍出手時,寶光甚是柔和。謝瓔見這次威力不猛,眼看頭層寶幢上的一面金輪祥輝閃閃,輪光徐轉,正往所指右壁角照去。心正歡喜,猛瞥見第三層上一柄戒刀形的法物忽煥異光,由刀尖上射出一綫精芒,白如銀電,強烈耀眼,徑往左裡壁那座假綠玉鼎上射去。佛門至寶施為之際,動靜強弱,行法人均有感應。
謝瓔覺出金幢突發威力,雖不似適纔那等震撼難制,勢也甚猛。知道附近如無敵黨潛伏,也必藏有邪法異寶之類,否則不會有此現象。
心中一動,銀色光芒已然射向鼎上。那七層七色寶光先經謝瓔制馭,本未往外開展,光團甚小,這時也一齊煥發精光霞彩,偏向假鼎一面湧去。說時遲,那時快,未容眾人觀察發話,兩下里已經接觸,銀色精芒疾同電掣,當先射到。一聲大震,假鼎立即炸成粉碎,由鼎中飛起一團黑煙。
眾人還未看真,同時又聽到「叭」的一聲極輕微的爆音,黑煙隨同爆散,化為數十百道碧螢黑氣,發出卿卿慘叫之聲,待往四下飛竄。寶光彩霞也已湧到,好似含有極大吸力,才一挨近,螢光黑氣便似萬流歸壑,紛紛掉頭投到。跟着一裹一卷,便即掣轉收斂,金幢寶光仍複原狀,並無他異。只見金光彩霞略微閃變,微聞一串低而且密的慘呼響過,便已消滅,無影無蹤。
易靜道:"妖屍真是狠毒,萬死不足以蔽其罪。我只當此鼎是件尋常禁物,想不到竟將許多道術之士的魂魄煉成陰煞之氣,禁閉在內。固然這些殘魂剩魄十九是她妖黨,不在山中修煉,妄動淫貪,自投死路,咎有應得。但照如此死法,形神兩滅,連一縷殘魂都不能保全,也太慘了。
"謝瓔心慈,聞言不禁生了側隱之心,惟恐前進,再有傷亡。
便和易靜商量,金幢只備應急之用,暫且收起,另施別法開路。易靜笑道:"大妹心太軟了。這複壁秘徑,妖屍從未走進,怎會伏有妖黨生魂?這裡有的,已然消滅。只要把人口打通,上了正路,便不會再遇上這類的事了。
萬一別處還有這類事,原屬定數難逃,我們又出於無心,並非過失。並且這等凶魂厲魄,如非罪大惡極,焉能遭此慘禍?勉強保全,不論他轉劫重修,或墮輪迴,結果不是害人,便是害物。就變畜生,也是毒蛇猛獸,擾害生靈。本着除惡務盡之旨,轉不如一體消滅,可省許多的事。
誅惡即是為善,我們不專搜戮他們已足,何必因此還生顧慮呢?"謝瓔平日飽聞忍大師普度眾生的上乘佛法,認為凡遇惡人,無不可以度化,只看自己願力如何。覺着這類旁門修道之士也有上好根器,只為夙孽牽纏,誤入歧途,修到今日,煞非容易,形神皆滅受禍大慘,未免可憐。自己道行願力尚淺,不能度化歸善,已是不安,如再任意殺戮,豈不有違平日信念?聞言頗不為然。但以易靜年長,素所敬愛,人又面軟口嫩,不好意思當面駁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