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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卻用魔教中心通之法,傳達真意,端的紋絲不露。妖屍慣用元神隱形和一切隱秘邪法詭計,查探同黨的言行動作,眾妖黨稍存怨望,或是背後詞色不遜,全被探悉。獨把二妖人始終當作忠心不二黨羽,近日每有使命,也不再查考防範。加上毒手摩什長日糾纏,也無暇再行多事,二妖人因得暢所欲為。
這日準備停當,意欲冒險一試,私開寶鼎,正好離開所守要地,預定一個偷開寶鼎,一個在附近巡風瞭望。本來謝、李二人入內,還要艱難,幸在二妖人下手以前,鼎後翠玉屏風在妖屍傳授以外,忽然幻出許多異狀。袁靈覺出玉屏上藏有極厲害的埋伏禁制,臨場膽怯,恐有差池,忙用心通傳意,將乃妹喚去相助。金頭仙娘心疑倉猝之間出了什麼變故,一得警報,不暇再顧別的,忙即趕往。
謝、李二人到得正是時候,主持禁制的敵人一個也未在。這還不說。東洞禁制本與別處有些不同。因是藏寶秘徑所在,又是存放寶鼎之處,室有玉屏,上伏五行禁制樞機,可以獨自為政,本身自具五行妙用,與別洞的禁遁可分可合,運用起來,威力固較強大,到了緊要當兒,不致受到別洞牽連。
但是內中卻也藏有一些害處。那翠玉屏風本身便是一件法寶,與內洞寢宮禁遁大同小異。
妖屍不曾全得天書,內中妙用至今未能盡悉,上部天書乙木遁法又被上官紅先得了去,五遁中,妖屍只此一宮較弱,不能儘量發揮它的威力。如全由自身主持,尚還無妨,假手他人已是稍差,況且二妖人又心懷二意,起了監守自盜的叛念,為防主人警覺,上來先將藏珍要地與外隔絶。觀風的一個,應援匆迫,再一疏忽,勢愈孤立。而來的這兩個外敵不特道力高強,法寶神妙;內中李英瓊因和上官紅常時演習飛木禁遁,已頗知道其中微妙,並又持有聖姑所贈專一剋制乙木的庚金之寶;謝瓔的有無相神光,更是佛家防身禦敵的大法。
所過之處,雖然也有禁遁埋伏阻礙,但占了無人主持的便宜。二人同在神光護身之下,用庚金之寶,如法略一施為,立即過去,簡直通行無阻,所有沿途禁制埋伏均同虛設,比起英瓊上次來時,迥不相同。妖屍既未得到絲毫警兆,又打着隨了毒手摩什當晚子時出困遠遁的如意算盤,彼時正在暗用陰謀詭計殘殺一班同黨,以免日後羅唣。認定東洞埋伏厲害,又有袁靈兄妹代為主持防守。
眾妖黨中只此二人始終恭順可靠,對於自己雖也愛戀,但極謹慎知趣,不似其他妖黨想入非非,色、寶全想獨占,稍微酬應,便可滿意,日後不致糾纏不清,由怨望生心,便作強敵。並且四十七島同道甚多,將來有好些用處。因此獨對袁氏兄妹,暫時還沒想到加害。對於東洞也極放心,不接警報,決想不到會出亂子。
隔不多時,妖屍便和癩姑等一行惡鬥起來,更加無暇及此。直到五行殿外設壇行法,同黨內叛傷亡之餘,覺着勢單需人,方始想起東洞還有兩人可用。明知入殿犯險的人凶多吉少,但是事在緊急,合用的人太少,為了成功復仇,就將這兩人葬送在寢宮五遁之內,也說不得了。於是忙用妖法傳喚,卻並無回音。
只當二妖人必是無心中看破自己毒計,見機乘隙,先行遁走。心雖怒恨咒罵,本宮無甚動靜,仍然未想到秘徑全開,大勢已去。直到易、李、謝三人由寢宮壁上開門飛出,方知不妙,身陷敵手,劫運業已臨身,什麼都來不及了。
第二五五回
無意縱凶頑 七寶騰輝穿秘甬
同心求聖籍 一丸神泥鎖玄關
謝、李二人初進來時,因為沿途禁制無阻,又未見到一個敵人,覺與初料不符,轉覺可疑,加了小心。二人一個法力甚高而天真,一個素來膽大貪功,本都無甚機心,這一臨事謹慎,自然得益。因不知當地禁制已與別洞隔斷,二人正潛蹤行進間,忽覺埋伏已撤,心疑妖屍或其同黨潛伏在易靜被困的鼎室之內,欲取姑與,誘人入阱。二人雖然不怕,但惟恐多生枝節,便把行進改緩,一路在有無相神光掩護之下,靜悄悄往前行去。
果然剛把那半截安靜的甬道走完,便聽風雷殷殷,勢甚猛烈。再看前面鼎室,也在五色煙光籠罩之下。
幻波池,英瓊來過兩次,曾與妖屍對敵,看出有人入伏,觸動禁網,方有這種景象,中間偏又隔着一段空的,心中奇怪,大是不解。雖然不怕妖屍,但易靜尚在困中,惟恐驚動仇敵,人救不出,因而憤事,誤了全局。意欲查看明了虛實動靜,然後下手,便把腳步停住。遙望室內煙光雜沓,奇霞精芒交相變滅中,忽聽一聲慘叫,聲音馬上低微,彷彿有甚顧忌,強忍痛苦,不敢高聲呼叫。
緊跟着,便聽一男子嘶聲低喝:"我已應了賊尼禁咒,法力已盡,萬無生理。你是女身,或者無礙。我們定中了妖屍詭計,雖是自投羅網,咎由自取,此仇不可不報。一落仇手,萬事全休,埋伏一發,她必警覺趕來。
日前所說決不可信,也許在暗中看我兄妹慘狀為樂,你萬不可走進。乘其未來,或是未下手以前,急速逃回島去要緊。"說到末兩句上,話聲已是模糊低微,不能成句。女的卻無一言回答。
英瓊只當是衛仙客同黨一流人物,正待掩進前去偷看,猛瞥見一道碧綠光華,長僅三尺,細才如指,中間裹住一縷黑煙,由風雷繁霞轟騰瀰漫中斜飛出來。一出禁圈,微微將頭一撥,正對洞頂飛撞上去,恰在二人有無相神光圈外飛過,兩下里相隔僅只尺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