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仍由大師兄率領隨同進見,島主當面尚有話說。"
眾人聞言,自是欣喜。靈威叟更出意外。那中年修士說完前言,便走到環架之下,先將手中玉牌朝那下面鐵鉢一照,牌上射出一片銀光,飛入鉢內,鉢中寒焰立即熄滅。
回顧旁立侍者,說了句:「奉命釋放。」內一侍者,便將架旁所設六角形的鐵牌扳回正面。靈奇便自飄然下落,面上苦容雖仍未斂,神態依舊倔強,一言不發,走到易靜等十人面前,卻恭恭敬敬分別行禮,各叫了聲師叔。這時雙方面對面,易靜等十人見他不特一身仙骨道氣,是個上等根器,並且相貌身材,均有幾分與岳雯相似,比起英瓊的米、劉二徒要強得多,無怪乙休要為引進。
自己這一輩同門中師兄弟,剛下山不久,便收到上官紅和他這類人物為男女弟子,好不歡喜。
易靜見他的面上忿容未斂,心料主人居室密邇,靈威叟又連話都不敢和愛子說,可知威嚴。自己不便明言,只得藉著和來人說話,示意道:"後輩等愚妄無知,以為奉有島主明令,率意行事,冒犯威嚴。多蒙島主唸著家師情面,愛屋及烏,寬恕靈奇,感謝無極。現在靈藥求到,急於回山醫治傷人。
敬煩二位引往拜見島主,敬伸謝忱,並領教誨如何?「那修士笑道:」諸位道友入見島主,應由大師兄引往。不過此時忽有仙客到來,尚煩少待,尊意當為轉達。貧道覆命去了。"說時,看了靈威叟父子一眼。
靈威叟也略舉手,示意相謝。那修士微微點首,返身往門內走去,門隨關閉。那刑架兩旁的侍者,也各往壁間走了兩步,身形便隱。易靜才知各宮至長廊,均有輪值之人,另有隱形之法,只是看不出來。
適纔宮中奏樂,乃是天乾山小男到來。先那五下鐘聲,許是召見信號。因靈威叟儘管面轉喜容,依然不發一言,神態莊嚴,也就不便多問。金、石、阿童、易震等五人,幾次要想張口問話,均吃易靜示意止住,俱各站立當地。
等有刻許工夫,眾人方想對方畢竟不是玄門正宗,故有許多排場做作,彼此微笑相看。樂聲再奏,一會止住,圓門二次開放。門內又走出兩個第一次入島所見侏儒,朝靈威叟和眾人各舉手一讓,分立兩旁。靈威叟道:"天乾山主已行,眾位道友請入宮吧。
"隨引眾人入內。
眾人進門一看,裡面乃一座外五內一,六間合聚一起,形如梅花的宮殿。外五間,俱作花瓣形,分向五面。當中一間圓殿,各有一門,與五間對通,比外層高出三十餘丈。
殿門外,設有四十級半圓形的台階。因每間宮室均有百餘丈寬深,靠近殿階一面雖然較窄,也有四五十丈。殿階與外室裡進一般寬度。這殿因是居中,每面各寬四五十丈,又有三十多丈玉階直達下面。
各室雖然隔斷,兩邊都是晶牆,一望通明,全景畢現,一目瞭然。這七八百丈方圓,一座通體玉柱晶牆,銀輝如雪,空明如鏡,不着纖塵,端的偉大莊嚴,清麗雄奇到了極點。至于陳設之珍奇,儀仗之瑰異,珠光寶氣,眩目奪神,猶其餘事。令人置身其中,直疑月中仙府,亦復不過如是。
宮中侍者,除在階前持儀仗的甲士身材高大外,多是侏儒,為數不下二三百人,分在五間宮室之內排列侍立。
等到歷階而升,進入殿門再看殿中心梅花形寶座上,跌坐著一個身着白色道袍的矮胖老者。生得面如冠玉,突額豐頸。兩道細長的眉往兩邊斜垂,其勁若針,配着一雙長而且細的神目、藍電也似,光射數尺。大鼻露孔,闊口掀唇,略帶著微笑之容。
除卻唇紅如朱外,通身形貌衣着,更無絲毫雜色。身後站立着一排甲士,各持羽葆霓旌,也是寒輝照人,其白如霜。適見寒光、玄玉二童,也分立在寶座左右。全宮甲士、侍者以及道童之類,各有各的服飾,全都一律,連身材大小都差不多。
此外,寶座兩旁,還分三行侍立着數十個弟子,前見修士也在其內。後面兩行似是兩代徒孫,多近似道童打扮。
高矮胖瘦雖不同樣,裝束卻都一式羽衣星冠,雲肩道髻,備極清麗華美。獨頭排弟子不足十人,多是純道家的打扮,服色既非一律,質地也極平常,決非鮫綃冰蠶織成,比起末兩代徒孫和那些侍者道童所着質料,相差天地。
眾人見了這等勢派,心裡雖不甚佩服,表面也不得不裝作恭敬。對面寶座上端坐的便是陷空島主,威儀棣棣,自身終是後輩。又見靈威叟已先上前拜倒,口稱:「峨眉齊真人門下十位道友,率領靈奇進見。」陷空老祖微一點首,靈奇便起立侍側。
眾人不便再多張望,隨同上前,正待躬身下拜,陷空老祖將手一擺,笑道:"我與令師只是神交,易賢侄的令尊與我交厚,雖是後輩,先來已然禮拜,此時毋須太謙。我僻居極荒,終日靜坐,久習疏懶。各方道友來訪,多不離座,只以奏樂迎送,也不作客套。請各就座吧。
"說時,眾人覺對方手伸處,立有一股奇寒而勁的大力逼來,將身擋住,不令下拜。
知他天性奇特,不應違忤。又見座左設有一排十個玉墩,上鋪海草織成的白色軟席,便同稱謝,分別就座。易震年幼輩低,坐于末位。靈奇便侍立在他身後。
靈奇之事已了,無庸癩姑解說。仍由易靜為首起立,躬身敬謝賜藥,指點成全,以及寬宥靈奇之德,並請教誨。
陷空老祖道:"我承令師不遺荒遠,附於交末。又知他和各同門道友閉戶修煉,無暇分身。諸位小友是他門下,既然需要,理合相贈。一則,此藥所存無多,愛人以德,不願來人得之不易;二則我將來有一為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