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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誌 - 204 / 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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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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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殤公怒曰:「汝擅殺世臣,廢置任意,真乃叛逆之臣也。寡人南面為君,已十三載,寧死不能受辱!」即操戈以逐寧喜。

喜趨出宮門,殤公舉目一看,只見刀槍濟濟,戈甲森森,寧家之兵,佈滿宮外,慌忙退步,寧喜一聲指麾,甲士齊上,將殤公拘住,世子角聞變,仗劍來救,被公孫丁趕上,一戟刺死,寧喜傳令,囚殤公于太廟,逼使飲鴆而亡,此周靈王二十五年春二月辛卯日事也。


  

寧喜使人迎其妻子,復歸府第,乃集群臣于朝堂,議迎立故君,各官皆到。惟有太叔儀乃是衛成公之子,衛文公之孫,年六十餘,獨稱病不至。人問其故,儀曰:「新舊皆君也,國家不幸有此事,老臣何忍與聞乎?」

寧喜遷殤公之宮眷于外,掃除宮室,即備法駕,遣右宰谷,北宮遺同公孫丁往夷儀迎接獻公。獻公星夜驅馳,三日而至,大夫公孫免余,直至境外相見,獻公感其遠迎之意,執其手曰:「不圖今日復為君臣!」自此免余有寵。

諸大夫皆迎于境內,獻公自車揖之,既謁廟臨朝,百官拜賀,太叔儀尚稱病不朝,獻公使人責之曰:「太叔不欲寡人返國乎?何為拒寡人?」儀頓首對曰:「昔君之出,臣不能從,臣罪一也;君之在外,臣不能懷貳心,以通內外之言,罪二也;及君求入,臣又不能與聞大事,罪三也。君以三罪責臣,臣敢逃死!」即命駕車,欲謀出奔,獻公親往留之。儀見獻公,垂淚不止,請為殤公成喪,獻公許之,然後出就班列。

獻公使寧喜獨相衛國,凡事一聽專決,加食邑三千室;北宮遺、右宰谷、石惡、公孫免余等,俱增秩祿;公孫丁、殖綽有從亡之勞,公孫無地、公孫臣,其父有死難之節,俱進爵大夫;其他太叔儀、齊惡、孔覊、褚師申等,俱如舊;召蘧瑗于魯,復其位。

卻說孫嘉聘齊而回,中道聞變,徑歸戚邑。林父知獻公必不幹休,乃以戚邑附晉,訴說寧喜弒君之惡,求晉侯做主,恐衛侯不日遣兵伐戚,乞賜發兵,協力守禦。晉平公以三百人助之,孫林父使晉兵專戍茅氏之地,孫蒯諫曰:「戍兵單薄,恐不能拒衛人,奈何?」林父笑曰:「三百人不足為吾輕重,故委之東鄙,若衛人襲殺晉戍,必然激晉之怒,不愁晉人不助我也!」孫蒯曰:「大人高見,兒萬不及!」

寧喜聞林父請兵,晉僅發三百人,喜曰:「晉若真助林父,豈但以三百人塞責哉!」乃使殖綽將選卒千人,往襲茅氏。不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回 殺寧喜子鱄出奔 戮崔杼慶封獨相

話說殖綽帥選卒千人,去襲晉戍,三百人不勾一掃,遂屯兵于茅氏,遣人如衛報捷。林父聞衛兵已入東鄙,遣孫蒯同雍鉏引兵救之,探知晉戍俱已殺盡,又知殖綽是齊國有名的勇將,不敢上前拒敵,全軍而返,回覆林父,林父大怒曰:「惡鬼尚能為厲,況人乎,一個殖綽不能與他對陣,倘衛兵大至,何以禦之?汝可再往,如若無功,休見我面!」

孫蒯悶悶而出,與雍鉏商議,雍鉏曰:「殖綽勇敵萬夫,必難取勝,除非用誘敵之計方可。'孫蒯曰:“茅氏之西,有地名圉村,四圍樹木茂盛,中間一村人家,村中有小小土山,我使人于山下掘成陷坑,以草覆之,汝先引百人與戰,誘至村口,我屯兵于山上,極口詈罵,彼怒,必上山來擒我,中吾計矣!」

雍鉏如其言,帥一百人馳往茅氏,如探敵之狀,一遇殖綽之兵,佯為畏懼,回頭便走,殖綽恃勇,欺雍鉏兵少,不傳令開營,單帶隨身軍甲數十人,乘輕車追之,雍鉏彎彎曲曲,引至圉村,卻不進村,徑打斜往樹林中去了。

殖綽也疑心林中有伏,便教停車,只見土山之上,又屯著一簇步卒,約有二百人數,簇擁著一員將,那員將小小身材,金鍪綉甲,叫著殖綽的姓名,罵道:「你是齊邦退下來的歪貨!欒家用不著的棄物!今捱身在我衛國吃飯,不知羞恥,還敢出頭?豈不曉得我孫氏是八代世臣,敢來觸犯?全然不識高低,禽獸不如!」


  

殖綽聞之大怒。衛兵中有人認得的指道:「這便是孫相國的長子,叫做孫蒯!」殖綽曰:「擒得孫蒯,便是半個孫林父了!」那土山平穩,頗不甚高,殖綽喝教:「驅車!」車馳馬驟,剛剛到山坡之下,那車勢去得兇猛,踏著陷坑,馬就牽車下去,把殖綽掀下坑中,孫蒯恐他勇力難制,預備弓弩,一等陷下,攢箭射之,可憐好一員猛將,今日死於庸人之手。正是:「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多在陣前亡!」有詩為證:

神勇將軍孰敢當,無名孫蒯已奔忙。

只因一激成奇績,始信男兒當自強。

孫蒯用撓鈎搭起殖綽之屍,割了首級,殺散衛軍,回報孫林父。林父曰:「晉若責我不救戍卒,我有罪矣,不如隱其勝而以敗告。」乃使雍鉏如晉告敗。晉平公聞衛殺其戍卒,大怒,命正卿趙武合諸大夫于澶淵,將加兵于衛。衛獻公同寧喜如晉,面訴孫林父之罪,平公執而囚之。

齊大夫晏嬰,言于齊景公曰:「晉侯為孫林父而執衛侯,國之強臣,皆將得志矣,君盍如晉請之,寓萊之德,不可棄也!」景公曰:「善。」乃遣使約會鄭簡公一同至晉,為衛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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