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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誌 - 39 / 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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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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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期,齊襄公遣王子成父、管至父二將,各率死士百餘,環侍左右,力士石之紛如緊隨于後;高渠彌引著子亹同登盟壇,與齊侯敘禮已畢,嬖臣孟陽手捧血盂,跪而請歃,襄公目視之,孟陽遽起,襄公執子亹手問曰:「先君昭公,因甚而殂?」子亹變色,驚顫不能出詞,高渠彌代答曰:「先君因病而殂,何煩君問?」襄公曰:「聞蒸祭遇賊,非關病也。」高渠彌遮掩不過,只得對曰:「原有寒疾,復受賊驚,是以暴亡耳。」襄公曰:「君行必有警備,此賊從何而來?」高渠彌對曰:「嫡庶爭立,已非一日,各有私黨,乘機竊發,誰能防之?」襄公又曰:「曾獲得賊人否?」高渠彌曰:「至今尚在緝訪,未有蹤跡。」襄公大怒曰:「賊在眼前,何煩緝訪?汝受國家爵位,乃以私怨弒君,到寡人面前,還敢以言語支吾!寡人今日為汝先君報仇!」叫力士:「快與我下手!」高渠彌不敢分辯,石之紛如先將高渠彌綁縛。子亹叩首乞哀曰:「此事與孤無干,皆高渠彌所為也。乞恕一命!」襄公曰:「既知高渠彌所為,何不討之?汝今日自往地下分辯!」把手一招,王子成父與管至父引著死士百餘,一齊上前,將子亹亂砍,死於非命,隨行人眾,見齊人勢大,誰敢動手?一時盡皆逃散。襄公謂高渠彌曰:「汝君已了,汝猶望活乎?」高渠彌對曰:「自知罪重,只求賜死。」襄公曰:「只與你一刀,便宜了你。」乃帶至國中,命車裂于南門。車裂者,將罪人頭與四肢,縛于五輛車轅之上,各自分向,各駕一牛,然後以鞭打牛,牛走車行,其人肢體裂而為五。俗言「五牛分屍」,此乃極重之刑。襄公欲以義舉聞于諸侯,故意用此極刑,張大其事也。高渠彌已死,襄公命將其首,號令南門,榜曰:「逆臣視此!」一面使人收拾子亹屍首,藁葬于東郭之外;一面遣使告于鄭曰:「賊臣逆子,周有常刑,汝國高渠彌主謀弒君,擅立庶孽,寡君痛鄭先君之不吊,已為鄭討而戮之矣。願改立新君,以邀舊好。」原繁聞之,嘆曰:「祭仲之智,吾不及也!」諸大夫共議立君。叔詹曰:「故君在櫟,何不迎之?」祭足曰:「出亡之君,不可再辱宗廟。不如立公子儀!」原繁亦贊成之,於是迎公子儀于陳。以嗣君位。祭足為上大夫,叔詹為中大夫,原繁為下大夫。子儀既即位,乃委國于祭足,恤民修備,遣使修聘于齊、陳諸國。又受命于楚,許以年年納貢,永為屬國。厲公無間可乘,自此鄭國稍安。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衛侯朔抗王入國 齊襄公出獵遇鬼

卻說王姬至齊,與襄公成婚。那王姬生性貞靜幽閒,言動不苟,襄公是個狂淫之輩,不甚相得。王姬在宮數月,備聞襄公淫妹之事,默然自嘆:「似此蔑倫悖理,禽獸不如!吾不幸錯嫁匪人,是吾命也!」鬱鬱成疾,不及一年,遂卒。襄公自王姬之死,益無忌憚。心下思想文姜,偽以狩獵為名,不時往禚,遣人往祝邱,密迎文姜到禚,晝夜淫樂。恐魯莊公發怒,欲以兵威脅之,乃親率重兵襲紀,取其郱、鄑、郚三邑之地。兵移酅城,使人告紀侯:「速寫降書,免至滅絶!」紀侯嘆曰:「齊,吾世仇,吾不能屈膝仇人之庭,以求苟活也!」乃使夫人伯姬作書,遣人往魯求救。齊襄公出令曰:「有救紀者,寡人先移兵伐之!」魯莊公遣使如鄭,約他同力救紀。鄭伯子儀因厲公在櫟,謀襲鄭國,不敢出師,使人來辭。魯侯孤掌難鳴,行至滑地,懼齊兵威,留宿三日而返。紀侯聞魯兵退回,度不能守,將城池、妻子交付其弟嬴季,拜別宗廟,大哭一場,半夜開門而出,不知所終。嬴季謂諸大臣曰:「死國與存祀,二者孰重?」諸大夫皆曰:「存祀為重!」嬴季曰:「苟能存紀宗廟,吾何惜自屈?」即寫降書,願為齊外臣,守酅宗廟。齊侯許之。嬴季遂將紀國土地、戶口之數,盡納于齊,叩首乞哀。齊襄公收其版籍,于紀廟之旁,割三十戶以供紀祭祀,號嬴季為廟主。紀伯姬驚悸而卒,襄公命葬以夫人之禮,以媚于魯。伯姬之娣叔姬,乃昔日從嫁者,襄公欲送之歸魯。叔姬曰:「婦人之義,既嫁從夫。生為嬴氏婦,死為嬴氏鬼,舍此安歸乎?」襄公乃聽其居酅守節,後數年而卒。史官贊云:

世衰俗敝,淫風相襲。齊公亂妹,新台娶媳。禽行獸心,倫亡紀佚。小邦妾媵,矢節從一。寧守故廟,不歸宗國。卓哉叔姬!《柏舟》同式。

按齊襄公滅紀之歲,乃周莊王七年也。


  

是年楚武王熊通,以隨侯不朝,復興兵伐隨,未至而薨。令尹鬥祈、莫敖屈重,秘不發喪,出奇兵從間道直逼隨城,隨懼行成。屈重偽以王命,入盟隨侯。大軍既濟漢水,然後發喪。子熊貲即位,是為文王。此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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