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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春秋 - 47 /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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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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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之遁也,以其為利也。今誠利,將軍何死?」子囊曰:「遁者無罪,則後世之為王臣者,將皆依不利之名而效臣遁。若是,則荊國終為天下撓。」遂伏劍而死。王曰:「請成將軍之義。」乃為之桐棺三寸,加斧鑕其上。人主之患,存而不知所以存,亡而不知所以亡。此存亡之所以數至也。郼、岐之廣也,萬國之順也,從此生矣。荊之為四十二世矣,嘗有干溪、白公之亂矣,嘗有鄭襄、州侯之避矣,而今猶為萬乘之大國,其時有臣如子囊與!子囊之節,非獨厲一世之人臣也。荊昭王之時,有士焉曰石渚。其為人也,公直無私,王使為政。道有殺人者,石渚追之,則其父也。還車而反,立於廷曰:「殺人者,仆之父也。以父行法,不忍;阿有罪,廢國法,不可。失法伏罪,人臣之義也。」於是乎伏斧鑕,請死於王。王曰:「追而不及,豈必伏罪哉!子復事矣。」石渚辭曰:「不私其親,不可謂孝子;事君枉法,不可謂忠臣。君令赦之,上之惠也;不敢廢法,臣之行也。」不去斧鑕,歿頭乎王廷。正法枉必死,父犯法而不忍,王赦之而不肯,石渚之為人臣也,可謂忠且孝矣。

上德


  

三曰:為天下及國,莫如以德,莫如行義。以德以義,不賞而民勸,不罰而邪止。此神農、黃帝之政也。以德以義,則四海之大,江河之水,不能亢矣;太華之高,會稽之險,不能障矣;闔廬之教,孫、吳之兵,不能當矣。故古之王者,德回乎天地,澹乎四海,東西南北,極日月之所燭。天覆地載,愛惡不臧。虛素以公,小民皆之,其之敵而不知其所以然,此之謂順天。教變容改俗,而莫得其所受之,此之謂順情。故古之人,身隱而功著,形息而名彰,說通而化奮,利行乎天下,而民不識,豈必以嚴罰厚賞哉?嚴罰厚賞,此衰世之政也。三苗不服,禹請攻之,舜曰:「以德可也。」行德三年,而三苗服。孔子聞之,曰:「通乎德之情,則孟門、太行不為險矣。故曰德之速,疾乎以郵傳命。」周明堂金在其後,有以見先德後武也。舜其猶此乎!其臧武通於周矣。晉獻公為麗姬遠太子。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公子夷吾居屈。麗姬謂太子曰:「往昔君夢見姜氏。」太子祠而膳于公,麗姬易之。公將嘗膳,姬曰:「所由遠,請使人嘗之。」

嘗人,人死;食狗,狗死。故誅太子。太子不肯自釋,曰:「君非麗姬,居不安,食不甘。」遂以劍死。公子夷吾自屈奔梁。公子重耳自蒲奔翟。去翟過衛,衛文公無禮焉。過五鹿,如齊,齊桓公死。去齊之曹,曹共公視其駢脅,使袒而捕池魚。去曹過宋,宋襄公加禮焉。之鄭,鄭文公不敬,被瞻諫曰:「臣聞賢主不窮窮。今晉公子之從者,皆賢者也。君不禮也,不如殺之。」鄭君不聽。去鄭之荊,荊成王慢焉。去荊之秦,秦繆公入之。晉既定,興師攻鄭,求被瞻。被瞻謂鄭君曰:「不若以臣與之。」鄭君曰:「此孤之過也。」被瞻曰:「殺臣以免國,臣願之。」被瞻入晉軍,文公將烹之,被瞻據鑊而呼曰:「三軍之士皆聽瞻也:自今以來,無有忠於其君,忠於其君者將烹。」文公謝焉,罷師,歸之於鄭。且被瞻忠於其君,而君免於晉患也;行義於鄭,而見說於文公也。故義之為利博矣。墨者鉅子孟勝,善荊之陽城君。陽城君令守於國,毀璜以為符,約曰:「符合聽之。」荊王薨,群臣攻吳起,兵於喪所,陽城君與焉。荊罪之,陽城君走。荊收其國。孟勝曰:「受人之國,與之有符。今不見符,而力不能禁,不能死,不可。」

其弟子徐弱諫孟勝曰:「死而有益陽城君,死之可矣;無益也,而絶墨者於世,不可。」孟勝曰:「不然。吾於陽城君也,非師則友也,非友則臣也。不死,自今以來,求嚴師必不於墨者矣,求賢友必不於墨者矣,求良臣必不於墨者矣。死之,所以行墨者之義而繼其業者也。我將屬鉅子於宋之田襄子。田襄子,賢者也,何患墨者之絶世也?」徐弱曰:「若夫子之言,弱請先死以除路。」還歿頭前於孟勝。因使二人傳鉅子於田襄子。孟勝死,弟子死之者百八十。三人以致令於田襄子,欲反死孟勝於荊,田襄子止之曰:「孟子已傳鉅子於我矣,當聽。」遂反死之。墨者以為不聽鉅子不察。嚴罰厚賞,不足以致此。今世之言治,多以嚴罰厚賞,此上世之若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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