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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去後,兩宮太后便傳懿旨,準即日奉梓官回京。怡、鄭二王等又開秘議。肅順道:「我們人宮去見太后再定。」三人人見,太后便諭道。”梓宮回京日子,你們擬好麼?”三人道:「聞得京城尚未平靜。」太后哼一聲道:「京城有何不平靜,你們受先生顧命,又自稱讚襄王大臣,自己問心,哪一事能對得起先王呢?就是董元醇一折,也有可採處。你們果肯竭誠贊襄,我輩女流,何必要干預政事。但梓宮奉安,幼主回京,這兩件事,究竟你們辦好沒有?」怡親主聽太后這話,心中不自在,便道:「我們贊襄皇上,也不能事事聽命太后。」太后大怒道:「我也叫你贊襄皇上,我等哪個要你贊襄?但皇上是天下共主,日不回京,人心一日不安,皇上也是一日不安,所以叫你們定個日子,奉喪扈駕,好早到京,把你們贊襄責任也卸了。」端華道:「只因京城未平定,故爾遲些。」西太后道:「京城早平定了,不必多疑,宜早回去為是。」三人退出,會議一策,預備派怡親王侍衛護送太后,于古北口將西太后刺死。
哪知西太后格外乖滑,密令侍衛榮祿帶一隊兵,緊緊跟隨。
到了奉襯啟行這日,照清室禮制,一切儀注行畢,太后及皇上先行,鸞輿在前,梓宮在後,以便在京奉迎。怡、鄭二王等見榮祿不離左右,竟不敢下手。一路安安穩穩到京。
九月二十九日,太后、皇上安抵京城北門,恭親王率王大臣出城迎接。東太后傳旨,令各王起身,恭王.謝恩,隨鸞輿入城。怡、鄭二王見城外總是軍營,心中惶恐,遂回原邸安歇一宵。次早起身,方思入朝,見恭王奕沂、大學土桂良等帶侍衛數十走來,便道:「有旨,着怡王解任。」怡王道:「我奉大行皇上梓宮,哪個令我解任?」忽見鄭親王亦走來,見兩人相爭,不知何故。恭王見鄭王亦到,說道:「真巧。現奉諭旨,着怡、鄭二王解任。」鄭王笑道:「上諭須要我等擬定,這諭旨是哪裡來的?」恭王道:「現放禦寶在上,難道不遵麼?」
怡王問:「此印何來?」恭王道:「大行皇帝臨終時,親給兩宮太后。」怡、鄭二王道:「太后不能解我的任。皇帝幼沖,更不必說。」恭親王聞言大怒道:「你兩個敢不接旨麼?」怡、鄭二王道:「無旨可接。」恭王道:「這禦寶是先皇傳授下來,你敢不算麼?」喝令侍衛將兩人拿下,怡、鄭二王道:「我兩人得何罪過?」恭王道:「你聽著。」遂宣讀諭旨。二王道:「你捏詞禍人,同你去見太后。」恭王遂令侍衛將二人牽出,三送宗人府交宗令看管,回宮復旨。畢竟西太后辣手,將怡、鄭二王先革去爵職,復着宗人府會見九卿嚴行議罪,另派睿親王仁壽、醇親王奕讓,速將肅順拿問。睿、醇二王奉旨,帶侍衛百名出城,托以迎接梓宮為名,誘擒肅順。行百餘里,正遇梓宮。兩王下馬口,肅順亦下馬相見,禮畢,二王又至梓宮前行過禮。肅順欲探鸞輿消息,並問兩宮太后及皇上安,二王說安,醇親王奕訴說到驛站再談。及至館驛,奕沂起身道:「有旨拿革員肅順。」肅順大驚道:「我犯何罪?」奕沂道:「多呢,至宗人府再諭。」肅順絮絮叨叨,也不多辯,命侍衛押着肅順,連夜進京。次日,便降旨將肅順革職,交宗人府議罪。
家產即着員發抄,即授恭親王奕沂為議政王,在軍機處行走。
過二日,梓宮至德勝門,太后及皇上出宮跪迎,奉梓宮入禁城,停乾清官。於是王大臣、大學士、都統等,請太后垂簾聽政,並擬新皇帝年號。初擬「祺祥」二字,嫌其意義重複,兩宮太后命軍機大臣改擬。議政王窺太后慈懷,擬以「同治」二字進呈。西太后見「同治」二字,寓意正合兩宮同治,遂以明年為同治元年,頒告天下。次日,即降旨一道,宣佈載垣、端華、肅順三人跋扈不臣,罪大惡極,有負先皇付託之重,免其凌遲,均着斬立決。三人既死,個個不敢違忤。清朝大政,一切皆歸西太后慈禧獨斷;東南軍務,專責成兩江總督曾國藩,令他統轄蘇、皖、贛三省,並浙江全省軍務,所有四省巡撫提鎮及以下官員,皆歸節制,此樣重大責任,從古未有。
且說湖北巡撫胡林翼,自太湖還援湖北,收復德安、黃州等處,積勞成病,得咯血症,竟歿于武昌,遺疏薦李續宜代己職,朝旨準允,即命續宜為湖北巡撫。曾國藩以轄地太廣,特薦左宗棠督辦浙江軍務,朝旨令左宗棠赴浙剿滅,提鎮以下,悉聽宗棠調遣。
卻說曾國荃自克安慶,只望一鼓殲賊,遂與國藩會商進攻江寧。國藩恐兵力不足,令國荃回湖南招募湘勇,以厚兵力。
朝旨賞國荃頭品頂戴,任浙江按察使;授鮑超浙江提督,恰是叫他援浙。是時浙江巡撫已改任王有齡。賊酋李秀成、李世賢,一竄安徽,一竄江西,皆被左宗棠、鮑超兩人殺得無處可入,仍竄浙江。時曾國荃于湖南募來數萬湘勇,與曾帥會商進攻江蘇。曾帥檄調各路兵馬,分路進剿。自己居中指揮,真是萬旅叢集,眼見太平天國保不住了。軍事倥傯,捷報飛陳:都興珂克天長,左宗棠克遂安,曾國荃、國葆連克數城,彭玉麟克巢縣、和州、太平府等城。”多隆阿擊敗陳玉成於廬州,玉成遁走,往依練總苗霈霖。玉成不知霈霖已受勝保招撫,被霈霖拿住,解勝保營,轉解京師。有旨將玉成正法。後來霈霖復叛,勝保亦因被逮口,此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