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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國誌 - 20 /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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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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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頁

朗讀:

十八年,璋遣將劉貴、冷苞、張任、鄧賢、吳懿等拒劉主于涪,皆破敗,還保綿竹。懿詣軍降,拜討逆將軍。初,劉主之南伐也,廣漢鄭度說璋曰:「左將軍縣軍襲我,眾不滿萬,百姓未附,野谷是資。計莫若驅巴西、梓潼民內涪川以南,其倉廩野谷,一皆燒除,高壘深溝,靜以待之。彼請戰不許,久無所資,不過百日,必禽矣。」先主聞而惡之。法正曰:「璋終不能用,無所憂也。」璋果謂群下曰:「吾聞拒敵以安民,未聞動民以避敵。」絀度不用。故劉主所至有資。進攻綿竹。璋復遣護軍南陽李嚴、江夏費觀等督綿竹軍。嚴、觀率眾降,同拜裨將軍。進圍璋子循于雒城。

十九年,關羽統荊州事,諸葛亮、張飛、趙雲等溯江降下巴東,入巴郡。巴郡太守巴西趙﹂拒守,飛攻破之,獲將軍嚴顏,謂曰:「大軍至,何以不降,而敢逆戰?」顏對曰:「卿等無狀,侵奪我州。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也!」飛怒曰:「牽去斫頭!」顏正色曰:「斫頭便斫,何為怒也!」飛義之,引為賓客。趙雲自江州分定江陽、犍為,飛攻巴西,亮定德陽。巴西功曹龔諶迎飛。璋帳下司馬蜀郡張裔距亮,敗於陌下,裔退還。


  

夏,劉主克雒城,與飛等合圍成都。而偏將軍扶風馬超率眾自漢中請降,劉主遣建寧督郵李恢迎超,超徑至。璋震恐。所署蜀郡太守汝南許靖將逾城出降,璋知,不敢誅。被圍數十日,城中有精兵三萬,谷支二年,眾咸欲力戰,璋曰:「父子在州二十餘年,無恩德以加百姓;攻戰三年,肌膏草野,以璋故也,何以能安!」遂遣張裔奉使詣劉主,劉主許裔禮其君而安其民。劉主又遣從事中郎涿郡簡雍說璋。璋素雅敬雍,遂與同輿而出降。吏民莫不欷涕泣。劉主復其所佩振威將軍印綬,還其財物,遷璋于南郡之公安。吳主孫權之取荊州也,以璋為益州刺史。劉主東征,璋于吳卒也。

撰曰:公孫述藉導江之資,值王莽之虐,民莫援者,得跨巴、蜀;而欺天罔物,自取滅亡者也。然妖夢告終,期數有極,奉身歸順,猶可以免;而矜愚遂非,何其頑哉!劉焉器非英傑,圖射僥倖;璋才非人雄,據土亂世,其見奪取,陳子以為非不幸也。昔齊侯嗤晉、魯之使,旋蒙易乘之困;魏君賤公叔之侍人,亦受割地之辱。量才懷遠,誠君子之先略也。觀劉璋、曹公之侮慢法正、張松,二憾既徵,同怨相濟,或家國覆亡,或三分天下。古人一饋十起,輟沐揮洗,良有以也。

卷六

○劉先主志

先主諱備,字玄德,涿郡涿縣人,漢景帝子中山靖王勝後也。勝子貞,元朔二年封涿郡陸成侯,因家焉。祖父雄,察孝廉,為東郡范令。父弘,早亡。


  
先主幼孤,與母販履織席自業。舍東南角籬上有桑樹生,高五丈餘,遙望童童如車蓋,人皆異之,或謂當出貴人。先主少時與宗中諸兒戲于樹下,言:「吾必乘此羽葆蓋車!」叔父子敬謂曰:「汝勿妄言,滅吾門也!」年十五,母遣行學,與宗人劉德然、遼西公孫瓚俱事故九江太守同郡盧子干。德然父元起常資給先主,與德然等。元起妻曰:「各自一家,何能常爾!」元起曰:「宗中有此兒,非常人也。」而瓚深與先主善,瓚年長,先主兄事之。喜狗馬、音樂、美衣服。長七尺五寸,垂臂下膝,顧自見耳。能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善交結豪俠,少年爭附之。中山大商張世平、蘇雙等見而奇之,多與之金,先主由是得合徒眾。河東關羽雲長、同郡張飛益德並以壯烈為禦侮。先主與二子寢則同床,食則共器,恩若弟兄,然于稠人廣眾中侍立終日。

中平元年,從校尉鄒靖討黃巾賊有功,除安喜尉。求謁督郵,不得,乃入,縛執之,杖二百,以綬系督郵頭頸著馬柱,委官亡命。頃之,應大將軍何進募,有功;徹嚷密丞。後為高唐尉,遷為令。瓚為中郎將,表先主為別部司馬,拒冀州牧袁紹。數有戰功,守平原令,進領平原相。郡民劉平恥為之下,使客刺之。客服其德,告之而去。北海相魯國孔融為黃巾賊所圍,使太史慈求救于先主。先主曰:「孔文舉聞天下有劉備乎!」以兵救之。廣陵太守下邳陳登元龍,太尉球孫也,有雋才,輕天下士,謂功曹陳矯曰:「閨門雍穆,有德有行,吾敬陳元方父子;冰清玉潔,有德有言,吾敬華子魚;博聞強志,奇偉卓犖,吾敬孔文舉;雄姿傑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劉玄德。名器盡此。」徐州牧陶謙表先主為豫州刺史。謙病篤,謂別駕東海麋竺曰:「非劉備不能安此州也。」謙卒,竺率州人迎先主,先主未許。陳登進曰:「今漢室陵遲,海內傾覆,立功立事在今日。鄙州殷富,戶口百萬,欲屈使君撫臨州事。」先主曰:「袁公路近在壽春,此君四世五公,海內所歸,可以州與之。」登曰:「公路驕豪,非治亂之主。今欲為使君合步騎十萬,上可以匡主濟民,成五霸之業;下可以割地守境,書功于竹帛。若使君不見聽許,登亦未敢聽使君也。」孔融謂先主曰:「袁術豈憂國忘家者耶?塚中枯骨,何足介意!今日之事,百姓與能,天與不取,悔不可追。」先主遂領徐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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