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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疏論民力困弊,請約祖宗以來官吏兵數,酌取其中為定製,以今賦入之數十七為經費,而儲其三以備水旱非常。又言:「古者塚宰制國用,唐以宰相兼鹽鐵轉運,或判戶部度支。今中書主民,樞密主兵,三司主財,各不相知,故財已匱而樞密益兵無窮,民已困而三司取財不已,請使中書、樞密通知兵民財利大計,與三司同制國用。」葬溫成皇后。太常議禮,前謂之園,後謂之園陵。宰相劉沆前為監護使,後為園陵使。公言:「嘗聞法吏舞法矣,未聞禮官舞禮也。請詰問前後議異同狀。」又請罷焚瘞錦繡珠玉以紓國用,從之。
時有敕,凡內降不如律令者,令中書、樞密院及所屬執奏。未及一月,而內臣無故改官者,一日至五六人。公乞正大臣被詔故違不執奏之罪。石全斌以護溫成葬,除觀察使。凡治葬事者,皆遷兩官。公言章獻、章懿、章惠三太后之葬,推恩皆無此比,乞追還全斌等告敕。文彥博、富弼入相,百官郊迎。時兩制不得詣宰相居第,百官不得間見。公言隆之以虛禮,不若開之以至誠,乞罷郊迎而除謁禁,以通天下之情。議減任子及每歲取士,皆公發之。又乞令宗室屬疏者補外官。仁宗曰:「卿言是也,顧恐天下謂朕不能睦族耳。」公曰:「陛下甄別其賢者顯用之,不沒其能,乃所以睦族也。」雖不行,至熙寧初,卒如公言。
仁宗性寬容,言事者務訐以為名。或誣人陰私。公獨引大體,略細故。時陳執中為相,公嘗論其無學術,非宰相器。及執中嬖妾笞殺婢,御史劾奏,欲逐去之。公言:「今陰陽不和,財匱民困,盜賊滋熾,獄犴充斥,執中當任其咎。閨門之私,非所以責宰相。」識者韙之。
仁宗即位三十五年,未有繼嗣。嘉初得疾,中外危恐,不知所為。公獨奮曰:「天下事尚有大於此者乎?」即上疏曰:「太祖舍其子而立太宗,此天下之大公也。周王既薨,真宗取宗室子養之宮中,此天下之大慮也。願陛下以太祖之心行真宗故事,擇宗室賢者,異其禮物,而試之政事,以系天下心。」章累上,不報。因闔門請罪。
會有星變,其占為急兵。公言:「國本未立,若變起倉卒,禍不可以前料,兵孰急於此者乎?今陛下得臣疏,不以留中而付中書,是欲使大臣奉行也。臣兩至中書,大臣皆設辭以拒臣,是陛下欲為宗廟社稷計,而大臣不欲也。臣竊原其意,特恐行之而陛下中變耳。中變之禍不過于死,而國本不立,萬一有如天象所告急兵之憂,則其禍豈獨一死而已哉!夫中變之禍,死而無愧,急兵之憂,死且有罪。願以此示大臣,使自擇而審處焉。」聞者為之股慄。
除兼侍御史知雜事。公以言不從,固辭不受。執政謂公,上之不豫,大臣嘗建此策矣,今間言已入,為之甚難。公復移書執政曰:「事當論其是非,不當問其難易。速則濟,緩則不及,此聖賢所以貴機會也。諸公言今日難於前日,安知他日不難於今日乎?」凡見上,面陳者三。公泣,上亦泣,曰:「朕知卿忠,卿言是也。當更俟三二年。」凡章十九上,待罪百餘日,鬚髮為白,朝廷不能奪。
乃罷知諫院,改集賢殿修撰,判流內銓,修起居注,除知制誥。公雖罷言職,而無歲不言儲嗣事。以仁宗春秋益高,每因事及之,冀以感動上心。及為知制誥,正謝上殿,面論之曰:「陛下許臣今復三年矣,願早定大計。」明年,又因享獻賦以諷。其後韓琦卒,定策立英宗。遷翰林學士充史館修撰,改右諫議大夫。
英宗即位,遷給事中,充仁宗山陵禮儀使。坐誤遷宰臣官,改翰林侍讀學士,復為翰林學士。中書奏請追尊濮安懿王,下兩制議,以為宜稱皇伯,高官大國,極其尊榮,非執政意,更下尚書省集議。已而台諫爭言其不可,乃下詔罷議,令禮官檢詳典禮以聞。公時判太常寺,率禮官上言:「漢宣帝于昭帝為孫,光武于平帝為祖,則其父容可以稱皇考,然議者猶非之,謂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統也。今陛下既考仁宗,又考濮安懿王,則其失非特漢宣、光武之比矣。凡稱帝若皇若皇考,立寢廟,論昭穆,皆非是。」於是具列儀禮及漢儒論議、魏明帝詔為五篇奏之。以翰林侍讀學士出知陳州。陳饑,公至三日,發庫廩三萬貫石,以貸不及奏,監司繩之急,公上書自劾,詔原之。是歲大熟,所貸悉還,陳人至今思之。
神宗即位,遷禮部侍郎。召還,復為翰林學士兼侍讀、群牧使、句當三班院、知通進銀台司。公言:「故事,門下封駁制敕,省審章奏,糾舉違滯,著于所授敕。其後刊去,故職浸廢,請復之,使知所守。」從之。糾察在京刑獄。
王安石為政,始變更法令,改常平為青苗法。公上疏曰:「常平之法,始於漢之盛時,視谷貴賤發斂,以便農末,最為近古,不可改。而青苗行于唐之衰亂,不足法。且陛下疾富民之多取而少取之,此正百步與五十步之間耳。今有二人坐市貿易,一人下其直以相傾奪,則人皆知惡之,其可以朝廷而行市道之所惡乎!」疏三上,不報。
邇英閣進讀,與呂惠卿爭論上前,因論舊法預買綢絹亦青苗之比。公曰:「預買亦敝法也。若陛下躬節儉,府庫有餘,當並預買去之,奈何更以為比乎?」韓琦上疏,極論新法之害,安石使送條例司疏駁之。諫官李常乞罷青苗錢,安石令常分析,公皆封還其詔。詔五下,公執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