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丑,雷震吳宮門獸吻,得物若斧形而石質,王命藏之,出則使人負于駕前,臨朝聽政則奉置几案,以祗天戒。遂赦獄囚。
方國珍之初降吳也,約杭州下即入朝,已而據地自若,且使通於閩,圖為掎角。吳王聞之怒,遣使責國珍貢糧二十三萬石,仍以書諭之曰:「爾早改過效順,猶可保其富貴。不然,為偷生之計,竄入海島,吾恐子女玉帛反為爾累,舟中自生敵國,徒為豪傑所笑也。」
書至,國珍大懼,集弟、侄及將佐決去就,其郎中張本仁曰:「蘇州未下,彼安能越千里而取我!」劉庸曰:「江左兵多步騎,其如吾海舟何!」國珍弟、侄多以為然,唯邱楠爭曰:「二人所言,非公福也,唯智可以決事,唯信可以守國,唯直可以用兵,公經營浙東,十餘年矣,遷延猶豫,計不早定,不可謂智。既許之降,抑又倍焉,不可謂信。彼之征師,則有詞矣,我實負彼,不可謂直。幸而扶服聽命,庶幾可視錢俶乎!」國珍素戇暗,不能決,唯日夜運珍寶,集臣艦,為泛海計。
辛丑,吳置太常、司農、大理、匠作四司。
是月,李思齊遣部將許國佐、薛穆飛,會張良弼、圖魯卜兵屯華陰。
時命圖魯為陝西行省左丞相,思齊不悅,命部將鄭應祥守陝西,而自還鳳翔。
龍見于臨朐龍山,大石起立。
摩該部將多博囉特穆爾之黨,及摩該奉檄調往陝西,行至衛輝,諸將夜聚謀曰:「我輩官軍,殺南兵可也。今聞欲趨鳳翔,鳳翔亦官軍也,以官軍殺官軍,其謂之何?」其眾俱以為然,遂相約扶摩該為總兵,摩該善論兵,先為察罕特穆爾所信任;關保自察罕特穆爾起兵以來,勇冠諸軍,功最高;至是皆不服庫庫特穆爾。摩該使其首領官胡安之控告朝廷,遣部將北奪彰德,西奪懷慶。
薩藍托裡、特裡錫、巴延特穆爾、李國鳳進謀于皇太子曰:「嚮日詔書,令諸將各將本部分道進兵,而不立大將以總之,宜其不相從也。太子何不奏上,立大撫軍院以鎮之。凡指揮各將,皆宜出自撫軍院然後行,使權歸於一,自內製外,庶幾天下可為。又,摩該一部背庫庫而向朝廷,亦宜別作名號以旌異之。」太子如其言以請。
八月,丙午,命皇太子總天下兵馬。
迢曰:「元良重任,職在撫軍,稽古征今,卓有成憲。阿裕實哩達喇計安宗社,累請出師,朕以國本至重,詎宜輕出,遂授庫庫特穆爾總戎重寄,畀以王爵,俾代其行。李思齊、張良弼等各懷異見,構兵不已,以致盜賊愈熾,深遺朕憂。詢之眾謀,僉謂皇太子聰明仁孝,文武兼資,聿遒舊典,爰命以中書令、樞密使,悉總天下兵馬,諸馬,駙馬,各道總兵,將吏,一應軍機政務,生殺予奪,事無輕重,如出朕裁。其庫庫特穆爾,總領本部軍馬,自潼關以東,肅清江淮;李思齊總領本部軍馬,自鳳翔以西,與侯巴延達世進取川蜀;以少保圖魯為陝西行中書省左丞相,總領本部軍馬及張良弼、孔興、圖魯卜各支軍馬,進取襄、樊;王信本部軍馬,固守汛地,別聽調遣。詔書到日,汝等悉宜洗心滌慮,同濟時艱」。
摩該所遣部將至彰德,詐為使者以入,遂據之。至懷慶,庫庫守將黃瑞覺之,城閉,不得入。庚戌,摩該殺衛輝守將余仁輔、彰德守將范國英,引軍至清化,聞懷慶有備,復還彰德,上疏言庫庫特穆爾罪狀。詔以庫庫特穆爾不遵君命,宜黜其兵權,就令摩該付之。又,摩該首倡大義,賜以所部將士皆號忠義功臣。
辛亥,特穆爾布哈進封淮王。
甲寅,以右丞相鄂勒哲特穆爾、翰林承旨達爾瑪、平章政事鄂勒哲特穆爾並知大撫軍院事。
癸丑,吳圜丘、方丘及社稷壇成,並仿漢制,為壇二成。
丙辰,鄂勒哲特穆爾言:「大撫軍院專掌軍機,今後迤北軍務,仍舊制樞密院管,其餘內處諸王、駙馬、各處總兵、行省、行院、宣諭司一應軍情,不許隔越,徑移大撫軍院。」
以詹事院同知李國鳳同知大撫軍院事,中書參知政事鄂勒哲特穆爾為副使,左司員外郎耀珠、樞密院參議王弘遠為經歷。
庚申,鄂勒哲特穆爾言:「諸軍將士有能用命效力,建立奇功者,請所賞宣敕依常制外,加以忠義功臣號。」從之。
時詔書雖下,諸將皆不用命。李思齊聞摩該為變,關保、浩爾齊夜遁,遂解兵而西。托音特穆爾盡劫掠山東民畜而西趨衛輝,庫庫特穆爾盡率河、洛民兵北渡懷慶,摩該懼庫庫兄弟有夾攻衛輝之勢,亦劫掠衛輝民畜而北,屯彰德,朝廷無如之何。
關保列庫庫罪狀于朝,舉兵攻之。
辛酉,命鄂勒哲特穆爾仍前少師、知樞密院事,伊蘇仍前太保、中書右丞相,特哩特穆爾以太尉為添設中書左丞相。
丙寅,立行樞密院于阿南達察罕諾爾,命陝西行省左丞相圖嚕仍前少保兼知行樞密院事。
戊辰,命特哩特穆爾仍前太尉、左丞相,知大撫軍院事,中書右丞陳敬伯為中書平章政事。
吳王以書諭沂州王宣父子曰:「爾父子數年前與吾書云:『雖在蒼顏皓首之際,猶望閣下鼓舞群雄,殪子嬰于咸陽,戮商辛于牧野,以清區宇。』今整兵取河南,已至淮安,爾若能奮然來歸,相與戮力戡亂,豈不偉哉!」
己巳,吳太廟成,四世祖各為廟,高祖居中,曾祖居東第一廟,祖居西第一廟,考居東第二廟。
吳王命參政朱亮祖討方國珍,戒之曰:「三州之民,疲睏已甚,城下之日,毋殺一人。」
九月,甲戌朔,義士戴晉生上皇太子書,言治亂之由。
命中書右丞相伊蘇以兵往山東,參知政事法圖呼喇分戶部官,一同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