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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奉使魏良臣、王繪在鎮江,被旨趨行,乃以是月丙戌渡江,丁亥,至揚子橋,遇世忠,遣使臣督令出界。時朝廷已知承、楚路絶,乃連偽界引伴官牒付良臣等,令于阻截處照驗,又令淮東帥司召募使臣,說諭承、楚州令放過奉使。良臣等至楊州東門外,遇先鋒軍自城中還,問之,雲相公令往江頭把隘。入城,見世忠坐譙門上,頃之,流星庚牌沓至,世忠出示良臣等,乃得旨令移屯守江。世忠留食,良臣等辭以欲見參議官陳桷、提舉官董日攵,遂過桷等共飯。世忠遣人傳刺謝良臣、繪,且速桷等還。桷、日攵送二人出北門,繪與桷有舊,駐馬久之,以老幼為托。晚,宿大儀鎮。
翼日,行數里,遇金騎百十控弦而來,良臣命其徒下馬,大呼曰:「勿射,此來講和。」敵乃引騎還天長,問:「皇帝何在?」良臣對曰:「在杭州。」又問:「韓家何在?士馬幾何?」繪曰:「在揚州,來時已還鎮江矣。」又曰:「得無用計,復還掩我否?」繪曰:「此兵家事,使人安得知!」去城六七里,遇金將聶寽貝勒,同入城,同講和事。且言:「自泗水來,所在州縣,多見恤刑手詔及戒石銘,皇帝恤民如此。」又問:「秦中丞何在?」繪答以「今帶職奉祠,居溫州。」又言:「嘗作相,今罷去,得非恐為軍前所取故耶?」繪曰:「頃實居相位踰年,堅欲求去,無它也。」又問:「韓家何在?」良臣曰:「來時親見人馬出東門,望瓜洲去矣。」繪曰:「侍郎未可為此言。用兵,講和,自是二事。雖得旨抽回,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還與不還,使人不可得而知也。」
初,世忠度良臣已遠,乃上馬,令軍中曰:「視吾鞭所向。」于時引軍次大儀鎮,勒兵為五陳,設伏二十餘處,戒之曰:「聞鼓聲,則起而擊敵。」聶寽貝勒聞世忠退軍,喜甚,引騎數百趨江口,距大儀鎮五里,其將托卜嘉擁鐵騎過五陳之東,世忠與戰,不利,統制呼延通救之,得免。世忠傳小麾鳴鼓,伏者四起,五軍旗與金旗雜出,金軍亂,弓刀無所施,是南師迭進,背嵬軍各持長斧,上揕人胸,下捎馬足,敵全裝陷泥淖中,人馬俱斃,遂擒托卜嘉。世忠又遣董日攵兵往天長縣,遇金人于鴉口橋,擒四十餘人。
己丑,尚書禮部侍郎唐煇兼權兵部侍郎。
金人圍濠州。
淮東宣撫使前軍統制解元與金人戰于承州,敗之。
初,金人至近郊,元知之,逆料金人翊日食時必至城下,乃伏百人于路要之,又伏百人于城之東北嶽廟下,自引四百人伏于要路之一隅。令曰:「金人以高郵無兵,不知我在高郵,必輕易而進。俟金人過,我當先出掩之,伏要路者見我麾旗,則立幟以待。金人進退無路,必取岳廟走矣,果然,則伏者出。」又密使人伏樊良,俟金人過,則決河岸以隔其歸路。時金人果徑趨城下,元密數之,有一百五十騎,乃以伏兵出,麾旗以招伏要路者,伏兵皆立幟以待。金人大驚,遂向岳廟走,元率兵追之,擒一百四十八人,戰馬器械皆為元所得。
初,聶寽貝勒既敗歸,召奉使魏良臣等至天長南門外。良臣等下馬,金騎擁之而前。聶寽憤甚,脫所服貂帽,按劍瞋目謂曰:「汝等來講和,且謂韓家人馬已還,乃陰來害我!」諸將舉刃示之,良臣等曰:「使人講和,止為國家。韓世忠既以兩使人為餌,安得知其計?」往返良久,乃曰:「汝往見元帥。」遂由寶應縣用黃河渡船以濟。
右副元帥昌遣接伴官團練使蕭揭祿、少監李聿興來迓。聿興見良臣,問:「所議何事?」良臣曰:「此來為江南欲守見存之地,每歲貢銀絹二十五萬匹兩。」繪云:「見存之地,謂章誼回日所存之地。」聿興又云:「兵事先論曲直,師直為壯。淮南州縣,已是大國曾經略交定與大齊,後來江南擅自佔據;及大兵到來,又令韓世忠掩其不備。」良臣等云:「經略州縣事,前此書中初未嘗言及,止言淮南不得屯兵,本朝一如大國所教。」聿興云:「襄陽州縣,皆大齊已有之地,何為乃令岳飛侵奪?」良臣云:「襄陽之地,王倫回日系屬江南,後李成為劉齊所用,遂來侵擾。又結楊麼,欲裂地而王之。江南恐其包藏禍心,難以立國,遂遣岳飛收復,即非生事。」聿興云:「元帥欲見國書。」遂以議事、迎請二聖二書授之。揭祿又問:「秦中丞安否?此人原在此軍中,煞是好人。」良臣等對如初。聿興再云:「奈何更求復故地?」繪云:「以中間丞相惠書有云:『既欲不絶祭祀,豈肯過為吝愛,使不成國。』是以江南敢再三懇告。若或不從,卻是使不成國。」聿興云:「大齊雖號皇帝,然只是本朝一附庸,指揮使令,無不如意。」又云:「此去杭州,幾日可以往回?」繪云:「星夜兼程,往回不過半月。」聿興曰:「昨日書,元帥已令譯字,一二日可得見矣。」
庚寅,詔信安郡王孟忠厚迎奉泰寧寺昭慈聖獻皇后禦容往穩便州軍安奉。
壬辰,定國軍承宣使、秦鳳路馬步軍副都總管、知秦州兼節制階、文州統制軍馬吳璘為熙河蘭廓路經略安撫使、知熙州、統制關外軍馬,明州觀察使、環慶路馬步軍副都總管兼知慶陽府楊政為環慶路經略安撫使、知慶陽府、同統制官關外軍馬兼節製成、鳳、興州,用宣撫使奏也。關師古之叛也,其所部階、成二州猶在,故命璘分領之。自富平敗後,五路之地悉屬偽齊,經略使虛名而已。
癸巳,江東、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引軍屯建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