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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邁,任城人,嘗為少府監主簿。延世,建昌人,本太學諸生。先是金人既入洪,遣十人持檄至城下,延世盡斬之。及是敵兵臨城,問十人所在,延世示之以其首。金人怒,求戰,延世擊卻之。公邁歸,延世拒不納,遂領軍事。公邁坐罷去。
甲戌,奏議郎、通判建康府楊邦乂為金人所殺。
前一日,金帥與李梲、陳邦光燕,樂方作,召邦乂立堂下。邦乂見梲、邦光,叱之。宗弼再引邦乂,邦乂不勝憤,遙望大罵,宗弼大怒,擊殺之,剖腹,取其心。邦乂死年四十四,初贈直秘閣,官其二子,賜田二頃。後謚忠襄。
十二月,戊寅,徽猷閣待制、知鎮江府兼漸西安撫使胡唐老為軍賊戚方所殺。
方勇悍善射,初為教駿卒,軍興,盜起,在九朵花行伍中,未知名。方殺其為首人,遂率眾赴建康,歸杜充,充以為準備將。建康失利,諸軍皆散,方率潰卒數千走金壇縣。時鎮江無兵,獨倚浙西制置使韓世忠軍為重。世忠既去,唐老力不能拒,因撫定之。方欲引兵犯臨安,妄言赴行在,請唐老部眾以行,唐老不從,為所害,主管安撫司機宜文字、迪功郎鄭凝之亦以兵死。後贈唐老徽猷閣直學士,謚定愍,官凝之家一人。
己卯,帝次明州。提領海船張公裕奏已得千舟,帝甚喜。王綯曰:「豈非天邪!」先是監察御史林之平,自春初遣詣泉、福召募閩、廣海舟,為防托之計,故大舟自閩中至者二百餘艘,遂獲善濟。
辛巳,金欠破廣德軍。
時宗弼既得建康,區處已定,乃率眾自溧水路徑趨臨安,道路之人,但知潰卒為亂,不虞金人之至也。金遊騎至廣德軍,周烈遣人迎之,且許其犒軍,約以毋擾,宗弼許之。俄頃,傳箭至,招其投拜,烈大驚,索馬而奔,遂破其城,烈為金人所殺。
壬午,金人攻安吉縣,知縣事曾綽聚鄉兵往石郭守隘,或視其矢曰:「金人也。」鄉兵皆棄紙甲竹槍而遁。金人入縣,遂焚之。
江淮宣撫司潰卒李選,號「鐵爪鷹」,與其徒數千攻陷鎮江府。
是日,定議航海避敵。執政請每舟載六十衛士,人不得過兩口,衛士皆曰:「我有父母,有妻子,不知兩者如何去留?」訴于主管禁衛入內內侍省都知陳宥,宥不能決。宰相呂頤浩入朝,衛士張寶等百餘人遮道,問以欲乘海舟何往,因出語不遜,頤浩詰之曰:「班直平日教閲,何嘗有兩箭上貼!今日之事,誰為國家死戰者?」眾欲殺頤浩,參知政事范宗尹曰:「此豈可以口舌爭?」引其裾入殿門。門閉,眾不得入,帝謂輔臣曰:「聞人事紛紛,不欲入海,緩急之際,豈可如二聖不避敵,坐貽大禍。今以御筆諭之。」頤浩與參知政事王綯捧禦案近禦座前,上禦翰墨撫諭中軍,人情稍定,遂三呼于殿門外。帝密諭宰執曰:「此輩欲沮大事,朕今夕伏中軍甲士五百人于後苑,卿等翼日率中軍入朝,捕為首者誅之。」頤浩退,密諭中軍統制辛企宗及親軍將姚端,令為之備。
癸未,執政早朝,命禦營使司參議官劉洪道部兵在宮門防變,而中軍及姚端已整娖於行宮門外。二府引中軍入,遇直宿兵衛,皆擒之。其徒驚潰,或升屋,或逾牆遁去。帝自便殿禦介冑,引伏兵出,彎弓手發二矢,中二人,墜於屋下。其眾駭懼,悉就擒。帝命召頤浩至都堂,詰為首者以奏,其餘皆囚之。
甲申,誅衛士張寶等十七人于明州市。
乙酉,金宗弼攻臨安府,錢塘令朱蹕率民兵迎戰,傷甚,猶叱左右負己擊敵。守臣浙西同安撫使康允之,未知為金人,遣將迎敵于湖州市,得二級,允之視之曰:「金人也!」遂充城遁,保赭山。時直顯謨閣劉誨自楚州赴召,在城中,軍民推之以守。
己丑,帝如定海縣,禦樓船,詔止以親軍三千餘人自隨,百官有司,隨便寓浙東諸郡。時上既廢諸班直,獨神武中軍辛永宗有眾數千,而禦營使呂頤浩之親兵將姚端眾最盛,上皆優遇之。晚朝,二府登舟奏事,參知政事范宗尹曰:「敵騎雖百萬,必不能追襲,可以免禍矣。」上曰:「惟斷乃成此事也。」
詔行在諸軍支雪寒錢。自是遂為故事。
是日,金人破臨安府。
初,宗弼既圍城,遣前知和州李儔入城詔諭。儔與權府事劉誨善,至是服金衣冠而來,二人執手而言,儔欷歔不能止。有唱言誨欲以城降金者,軍民因殺誨。是晚,城破,錢塘令朱蹕在天竺山,亦遇害。宗弼留杭州,遣將追襲。
庚寅,扈從泛海者,宰執外惟御史中丞趙鼎、右諫議大夫富直柔、權戶部侍郎葉份、中書舍人李正民、綦崈禮、太常少卿陳戩六人,而昕夕密衛于舟中者,禦營都統制辛企宗兄弟而已。時留者有兵火之虞,去者有風濤之患,皆面無人色。
辛卯,帝次定海縣。癸巳,帝至昌國縣。
甲午,右監門衛大將軍、眉州防禦使、知南外宗正事士樽言:「自鎮江募海舟,載宗子及其婦女三百四十餘人至泉州避兵,乞下泉州應副請給。」許之。於是秘閣修撰、知西外宗正事令,亦自泰州、高郵軍遷宗子等百八十人至福州避兵,已而又移潮州。
乙未,金人屠洪州。
丙申,浙西制置使韓世忠以前軍駐通惠鎮,中軍駐江灣,後軍駐海口。世忠知金人不能久,大治戰艦,俟其歸而擊之。
浙東制置使張俊,自越州引兵至明州。俊軍士在明州頗肆鹵掠,時城中居民少,遂出城以清野為名,環城三十里皆遭其焚劫。
資政殿學士、新知鼎州范致虛薨于岳州。
戊戌,金人破越州。